28.一更+二更 成亲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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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闷雷作响, 早间下了一场雨。

    雨停后,天边的云被雨水洗涤干净,仅剩下几丝薄云似飘荡的披帛挂在碧蓝的苍穹。

    秋意渐浓,风也逐渐冷了下来。

    快到晌午, 杨府门口宾客如云。

    江神聆随父母来到杨家祝贺。

    二舅母四十四岁高龄产下一女, 观表兄在十八岁从独子变为了兄长。

    二舅家这女儿得来不易,今日满月, 杨府大宴宾客, 比起五年前杨阁老六十岁寿辰,办得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    江神聆刚下马车, 便见到司湛在门口已经送了礼。

    他正要往宴客厅走去, 看到她来了,司湛停下脚步, 看向她。

    江神聆攥着绣帕, 含蓄地对他挥了挥手。

    他两日前给她来信, 说他要去凤栖宫向皇后提议尽快成婚,事后他没有给她回信, 她挂念着,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。

    距离在戏楼看戏那日,她又有半个月未见到他了。

    隔着人群看上一眼, 江神聆趁无人注意到她,对司湛吐了吐舌头。

    他几不可见地对她笑了一下, 复又无事发生般, 转头对站在门口答谢来宾的杨御史道了一声:“恭喜。”

    江神聆跟随父亲、母亲走上前去, 江恒逸说:“去岁年节,我去金明寺烧香,特为内兄求了菩萨, 保佑内兄儿女双全。菩萨显灵啊,我改日还得再去烧一炷香,替内兄还愿。”

    江夫人白了他一眼,“真要这么灵,你求神拜佛多年,为何只得两个庶女。”

    “嘿,你真是……”江恒逸看向夫人,不得不与她辩驳两句。

    司湛站在一旁花圃边,状似在欣赏满园绿、黄菊花,眼角的余光一直停留在门边那抹桃红色的身影上。

    江神聆梳着双髻,脑后垂下两条青丝编成的辫子,辫子坠在腰上,随着她向杨御史行礼道贺,那两条粉纱扎住的发辫便垂到了身前。

    她不理会还在小声争执的父母,笑起来,明眸善睐,脸颊上两个梨涡盈盈可人,“恭贺二舅舅,二舅舅可要好好照顾二舅母,她实在辛苦。”

    雨后天色阴沉,她站在何处,何处落在眼中便是光彩亮丽。

    杨吉对江神聆点点头,又对江恒逸说:“你们别再争了,进内喝茶罢。”

    江神聆跟着父母往里走,走到花圃边时,她突然停下站在司湛身旁,“你在看什么?这花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
    今日她穿着桃红色的撒花软绸交领长袄,搭鹅黄色缠枝纹百褶裙,琵琶袖宽大,她垂下手臂,袖子遮住了她玉色的手指。

    她站在司湛身旁,手掩藏在衣袖下,食指轻轻勾了勾他的掌心。

    他往一旁收手,她不依不饶的,又伸食指勾住了他的小拇指。

    司湛掌心发痒,耳根更是燃烧起来,四周宾客众多,江尚书还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,她便这般在衣衫遮挡下,公然调戏他。

    司湛浅叹了一声,往旁边挪动了一步,江神聆跟着挪动,旁人看着,两人像是并排站着赏花。

    “你还没有告诉我呢,是哪朵花这么好看,让你看得发呆。我要把它摘下来,别在我的发髻上,让你看看,是它好看,还是我好看。”

    司湛轻声说:“你好看。”

    江神聆笑吟吟地看他,“你也好看。”

    她话音刚落,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抓住,司湛的手腕也被那人一并抓住。

    “你们在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江神聆吓了一跳,听到稚气又难听的男童声音,她放开了司湛的小拇指,回头恶狠狠地瞪向那人,“江神赐,你有这功夫管我在做什么,还不快趁着午宴开始前,背些功课。”

    “田夫子交代的文章,你都读熟、背熟了么?”

    江神赐小小年纪,眼皮下一圈乌青,“你休要凶我,我要去告诉母亲,你与外男拉拉扯扯。”

    跟在江神赐身后的田夫子一把抓住江神赐的肩膀,“秋高气爽,赐哥儿随我到树下,背两首赞颂秋日的诗吧。”

    田夫子对着江神聆和司湛点了点头,逮着江神赐的后衣领,将他抓走。

    江神赐手脚并用地挣扎,但他拿田夫子无可奈何,很快就被抓去了偏厅外的树下,哭着背起了诗词。

    司湛看田夫子穿着素色的直裰,而立之年,对孩童的哭闹不为所动,他只一遍遍默背诗词,让江神赐跟着背诵,“江府的夫子,看着颇有风骨。”

    江神聆与司湛也往里走,走到厅外的廊下,隔着一人的距离闲聊。

    “田夫子之前在宏县做县丞,我父亲听闻他颇有才华,便将他从宏县那山沟里接了出来。如今他在我家做夫子,教导赐哥儿读书习文,得空时也帮我父亲誊抄些书册。父亲说明年开春后,会提拔他在京中做官。”

    江神聆看江神赐哭,她笑得更为开心,前生他欺男霸女,成了京都有名的纨绔,没少给她添乱,“之前外祖父介绍了两位夫子,都管不住赐哥儿,赐哥儿一哭二闹,三在地上打滚,他们就只能对他听之任之。唯有田夫子,对赐哥儿说‘若文读不通顺,那我们便都不睡觉了’,他熬鹰似的熬了赐哥儿两晚上,赐哥儿终于知道,白日若用点心背文,晚上才能睡个踏实觉。”

    司湛心有不忍,“他还小,连着两夜都不让睡觉么?”

    “就是小才要好好教导,等再大两岁就来不及了。”江神聆看向司湛,脱口而出,“若你做了父亲,还不知道多纵容孩子呢。”

    司湛没有看江神聆,偏头看向别处,缓缓道:“你想我当个严父,那我便对孩子扮起严父。”

    说完,闻着院中的芬芳花香,两人都一时无言,一丝难言的羞意暗暗涌动。

    “聆儿。”江夫人面色不虞,甩着绣帕招呼道,“快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诶。”江神聆还没来得及问成亲的事,“午宴后寻到机会,我再来找你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司湛说完,看着她的背影,直到她走进厅中,他才收回目光。

    江神聆走到江夫人面前,母亲看了瑾王一眼,低声说:“虽定了婚事,但还没成亲,你这样和他站在廊下说话,被人看到了成什么样子,还有没有规矩了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江神聆应下。

    “不过,瑾王是比我之前预想的那些官家子弟好上太多。万寿节宴上,他请你一同献贺礼,又把之前赏花宴上让你丢的面子给你找补了回来。”

    江夫人指着那边聚在一起的妇人们,“之前,她们在背后说我闲话,说你丢人。走,我们上去和她们说说话。”

    江神聆眼中无光,疲于应对这些贵妇们,但只能无奈地跟上母亲。

    司湛独自站在廊下,过了一盏茶的功夫,司泓来了。

    宴上的人多是朝中官员及其亲眷,司湛几乎都不认识,见到司泓,他心间的局促骤减,他向司泓走去。

    司泓看到他,先是惊讶,随后笑道:“你今年参加的宴会,比过往几年加在一起都多。”

    “那江二姑娘,可真是不简单啊。”

    司泓看司湛兴致不高,又另起了一个话题,“万寿节上,我丢尽了颜面,你可知晓?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我和江三姑娘投壶,玩了三局,三局全输。其他围观的人笑话我就罢了,你知道她有多可恶吗,她不笑话我,但我每次投掷出去,她就会忍不住轻叹一声,她那样子,就像是看我屡屡写错字了的夫子一般,‘王爷你怎么又……哎’,好像我实在太过差劲,连指责我、嘲笑我都不值当,只能叹气。”

    “这一个多月,我苦练投壶。午宴之后,我必要找回颜面。”

    司湛问:“银子带了吗?”

    “带了。”司泓捏着沉甸甸的袖袋,“你这是何意?”

    司湛神色如常:“我怕你不够输,到时候要来找我借银子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午宴后。

    杨府请了戏班子回来唱戏,厅中似过年般热闹。

    杨昀杰和杨老夫人坐在厅堂正中,周围坐满了小辈,两人的长子已四十有八了,长子膝下的长孙都已经九岁。

    四世同堂,欢闹不止。

    江神聆陪着看了一会儿戏,又跟着母亲一起来到了后院,看望尚在休息的二舅母。

    京都贵妇里,似二舅母这般年纪,大多已是祖母了。

    二舅母冒着年岁渐高的风险诞下长女,身子亏空,大夫建议月子再坐久些,最好待满四十五天为宜。

    宴厅里热闹,二舅母独自在后院由婆子们陪着。

    江夫人听说了嫂子独处后院的事,她最接受不了坐月子时受气,害怕二嫂寂寞,便特来后院探望。

    江神聆跟随母亲走进厢房,房中烧着银霜炭,比外面热上许多。

    二舅母戴着护额,坐在床上,正在饮用鱼汤。

    小表妹躺在一旁大红色的摇篮里,睡得安详。

    推门的声音让她惊醒了,她没有哭闹,睁开一双清澈的眼睛,迷茫地盯着房梁。

    江神聆站在摇篮旁,拿起一旁的拨浪鼓逗弄她,“二舅母,你们给她取了什么名字,我如何称呼她?”

    “还没有想好名字呢,乳名叫思思。”

    “思思,我是你的聆表姐。”江神聆摇起拨浪鼓,叮叮咚咚的声音响个不停,摇篮中的小婴儿瞪着一双大眼睛,像桃子一般的脸颊上没有表情,呆呆地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。

    二舅母说:“她还太小了,看不清你呢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以抱抱她么?”

    江夫人立刻制止:“你这什么都不懂的女子,别抱婴儿,小心磕着碰着了。”

    二舅母笑着说:“抱吧,聆儿不是没轻没重的人。”

    江神聆放下拨浪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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