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0.70 拜年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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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屋外的雪越下越大, 鸡圈那边传来骚动声,赵礼辉打开堂屋门往外探头。

    一阵风雪袭来,赵礼辉当时就打了个喷嚏。

    “少了一只鸡, 所以不习惯, ”陈翠芳让他把门关上,别被吹着凉了。

    每年他们都会宰一只鸡, 开春的时候再抓一只小鸡崽回来,和剩下的鸡做伴儿。

    赵礼辉把堂屋门关上,搓着手坐下, 叶归冬帮着他把肩膀上刚才吹上去的雪拍开, “今晚的雪可真大。”

    “可不,”赵大根点头,喝了口茶,“只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。”

    雪太大,容易压塌房屋, 最容易出事的就是那种草屋,或者是修了很多年的老砖房。

    此时赵礼生等人正冒着风雪, 往生产队被大雪压塌了房屋的人家赶去。

    这已经是这几天出事的第三家了, 这家最倒霉,在除夕夜团圆饭还没上桌时就塌了房。

    好在没人出事,主人家哭成一片,缩在牲口棚那边, 红着眼看着不能进人的房屋。

    “得亏这牲口棚是今年年底盖的,不然这院子是全没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 今年的雪太大了。”

    赵礼生他们到了后,就着手帮忙掏雪,把能用的东西全部放在牲口棚那边堆着。

    “带着你老娘媳妇儿去我家暂时住着, 青壮年留下继续干活。”

    副队长过来道。

    赵礼生刚从积雪中掏出一条被子,已经完全被雪浸湿了。

    主人家的老娘看见后,泪巴巴地抱着这条被子,带着儿媳妇和小孙子去副队长家。

    郑玉香哈了哈手,帮着把东西放好,在有人端着锅过来烧好开水时,把自己和赵礼生的搪瓷杯端过去,舀了两杯开水。

    “礼生,喝点水热乎热乎。”

    郑玉香喊道。

    “来了,”赵礼生扯下手上已经被雪浸湿的手套,搪瓷杯被放在雪地里一分钟不到,里面的开水就能入口了。

    他喝完后,刚准备继续戴上那副手套时,被郑玉香阻止了,只见她从兜里掏出一副新手套递给他。

    “我出门的时候特意多待了一双。”

    “还是你细心。”

    赵礼生正戴着手套,就感觉雪下得越来越大了。

    他仰起头,雪花轻轻落在他的脸上,冰冰凉凉的,“也不知道家里的雪是不是也这么大。”

    队长看了一下周围,发现只有一块地没收拾出来,此时雪又下大了,于是高声道,“大家加把劲儿!把这里收拾出来,咱们就回家了!”

    赵礼生转身过去继续干活,郑玉香也没闲着,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。

    等回到知青所时,他们已经很疲惫了。

    前一天因为铲雪摔了一跤,所以没去那边的小李知青,自觉地把知青所的两口大锅都烧好开水。

    等赵礼生他们暖和起来后,就去打水擦身或者是洗脚。

    “我想家了。”

    赵礼生收拾好回到他房间躺下时,睡在他对面的小李知青翻了个身低声道。

    他上铺的文知青叹了口气,“我也想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想,”另一边的王知青撇嘴,“我在家就是个多余的,不然也不会让我下乡,告诉你们,我和副队长家的春儿搞对象了,我准备和她结婚。”

    小李知青和文知青都坐起身来。

    “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?”

    “你想清楚了,这真结了婚,你以后想回城可不容易。”

    赵礼生点头,“文知青说得对,生产队的姑娘是好,可你也得想清楚自己的路,她们不是城里户口,跟着你回去除非你能养活一家子,不然粮食没转过去,那就遭罪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得很清楚,”王知青语气认真,“春儿是个好姑娘,我很喜欢她,城里再好,我也没有留恋了,就算以后能回城,家里也早没了我的位置,我还不如在这里待着。”

    “娶我心爱的姑娘,在这里生儿育女,有自己的家,”王知青说着就笑了起来,“你们以后还算我的娘家人呢。”

    这话逗笑了赵礼生他们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怎么的,聊着聊着就聊到赵礼生和郑玉香的身上。

    “礼生,你和郑知青可谈了快一年多了,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城,”文知青攀着床沿看向下铺,“你们不可能一直这么谈着吧。”

    “对啊,”小李知青点头,“要是咱们十年才能回去,你们不得谈十年对象?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想的?”

    王知青好奇地问道。

    都是知青,虽然城市不同,但好歹都是知识分子,有共同的话语。

    刚开始王知青也想和女知青搞对象,可相处了一段时间后,他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给家里写了信,”赵礼生有点不好意思,“提了准备结婚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好啊!那我们知青所也要办喜事儿了!”

    小李知青高兴道。

    文知青却想得更多一些,“可结婚后你们怎么住?”

    “是啊,知青所本来住着就挤,我和春儿结婚后我肯定会搬出去,请大家帮我盖两间屋子住着,那你们呢?”

    王知青提醒着,“夫妻还是要住在一起,这样感情会更好,总不能结婚了,还像现在这样住着吧?”

    “那你们还不如不结婚。”

    小李知青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,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这个你们放心,咱们生产队的黄大爷不是一个人住吗?我想租下他家的东厢房。”

    既然想结婚,那当然得把这些地方想到。

    张大爷是他们生产队的老鳏夫。

    “这样的确不错,张大爷家离咱们知青所就几百米,近得很……”

    又聊了几句,感觉时间有点晚了后,几人重新躺下。

    赵礼生听着外面的风雪声,心里想着,也不知道信送到哪里了……

    水井巷。

    赵礼辉他们守岁到十二点,才各自去洗漱回房休息。

    叶归冬快步走进屋子,把房门闩上,哆哆嗦嗦地爬上床,缩进赵礼辉掀开的被窝里。

    赵礼辉的身体热乎乎的,叶归冬很快就暖和起来了,“真是太冷了。”

    “让你在屋子里解决,我早上端去倒你又不愿意。”

    赵礼辉轻笑。

    叶归冬捏了捏鼻子,表示不愿意闻到那种味道,“我还年轻,多走走对身体好。”

    “等开了春,晚上咱们继续跑步,锻炼身体,”赵礼辉说。

    “好啊,”叶归冬没有意见,身体渐渐被赵礼辉的体温带高,她很快就睡过去了。

    赵礼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,才拉了灯拥着她睡去。

    因为前一天晚上熬了夜,大年初一又不用上班,又不用去拜年,所以一家人睡到早上十点钟才起来。

    赵礼辉洗漱好后,就去做饭,他们这边的习俗大年初一的早上是吃汤圆。

    叶归冬和陈翠芳负责包汤圆,赵大根负责烧火,赵礼辉负责打汤底和煮汤圆。

    热乎乎圆滚滚的白团子汤圆被舀进瓷碗里,再舀一大勺汤底进去,闻着喷香。

    芝麻糊馅儿的汤圆,里面还加了蜂蜜和白糖,外皮糯米清香可口,轻轻一咬,里面略甜的芝麻糊馅儿就流出来了。

    赵礼辉吃了一大碗,再喝了一碗汤,整个人都精神了。

    怕点点吃汤圆黏住喉咙,所以陈翠芳给它特意煮了几个饺子,外加昨晚煮好的大骨头。

    点点吃完后跑去后院逛了一圈,回来就缩进后来赵大根给它做的,大很多的狗窝睡觉。

    电视刚开上没多久,杨六婶他们便笑眯眯地上门来了。

    堂屋桌上放着三个小竹篮,篮子里装满了花生、瓜子、南瓜籽。

    “要吃什么就自己抓,壳子就丢地上,待会儿一起扫了,”陈翠芳招呼着来家里的邻居。

    赵礼辉和叶归冬烧了两大壶开水放在桌上,还贴心地放了两个瓷碗。

    有些没带杯子又想喝水的,就用瓷碗喝,有些带了杯子喝完水,就直接从保温壶里倒。

    面对赵礼辉家的热情,过来看电视的街坊四邻们心里熨烫,所以他们来的时候,多多少少带了点东西。

    不是吃的,就是给点点玩的。

    赵礼辉和叶归冬依旧坐在最后面,时不时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,然后抬起头看电视。

    他们早上十点多吃的早饭,下午三点赵礼辉去煮了面,一家人在灶房里吃好后再回堂屋。

    毕竟堂屋里的人太多了,被人盯着吃饭多少有点不好意思。

    下午五点多,邻居们一一告别,赵礼辉他们继续围着火炉嗑瓜子。

    点点趴在旁边打瞌睡。

    “看样子今年的雪要下很久咯。”

    陈翠芳道。

    “反正我初四上班的时候,肯定还在下雪。”

    叶归冬把橘子翻了一转继续烤。

    “估计我们全部上班的时候都在下,”赵礼辉轻笑,“但再怎么下,元宵那天总结束了吧?”

    “到时候就是化雪天,”陈翠芳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,“到时候更冷,你们可不能减衣服。”

    “对,”赵大根也叮嘱着。

    正在这个时候,邮差送信过来了。

    “老大不是才寄了信过来吗?”

    看到是赵礼生的信后,赵大根有些疑惑地拿进堂屋,赵礼生一般一个月来一次信,家里寄信过去也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“可能有事跟我们商量?”

    看过原文的赵礼辉露出一抹笑,叶归冬瞧见后眯起眼,“你知道什么?”

    “大哥和他对象都谈了多久了?估计是商量这个事吧。”

    赵礼辉说。

    “我正想跟他说这个事儿呢,”陈翠芳让赵大根赶紧坐下,“本来准备这两天就写信过去的,人家跟他谈了这么久,不能一直拖着,该办的咱们得办才行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,”赵大根点头,把信拆开,跟他们读着。

    听完信的赵礼辉得意摊手,“我没猜错吧?”

    “你真厉害,”叶归冬夸道。

    “这就麻烦了,”赵大根挠了挠头,“他们在生产队那边,这彩礼什么的怎么准备才好?”

    “是啊,”陈翠芳也有点发愁,“知青所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屋子给他们住。”

    “这简单,”赵礼辉给他们出主意,“彩礼尽量折成钱和票,需要什么东西在那边买就是了,他们以后回城搬家也方便。”

    “这倒是,”叶归冬觉得不错,“还有未来大嫂家,咱们是不是要和那边通个信?或者拍个电报什么的。”

    “有道理,这小子只写信来说想结婚,考虑得不够周到,”陈翠芳拍了一下大腿,“还以为脑子转弯了呢,还是那么呆。”

    赵大根已经拉开电视柜下面的抽屉,拿出信纸和笔,坐下饭桌处,准备写回信。

    赵礼辉三人见此都凑了过来,看着赵大根一一在信中写着让赵礼生注意的点。

    “得跟女方家得到联系。”

    陈翠芳说。

    “对,我们也好知道他们对女婿有什么要求,对彩礼那些是怎么想的。”

    赵礼辉附和,

    “还有他们结婚后准备住哪里,如果是租生产队里的屋子,咱们每个月就往那边多寄点钱。”

    叶归冬是知道家里要给赵礼生寄钱寄票的,她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,当年她大姐下乡,她们几姐妹恨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寄过去。

    只因为大姐承担了太多,赵礼生也是一样的。

    乡下条件艰苦,又不是只待一两天就能回来。

    赵大根一一把这些写下来,然后出门寄信去了。

    因为还不觉得饿,所以赵礼辉和叶归冬就端着火盆,回房间看书,晚上来了几户人家看电视,九点他们走后,赵礼辉他们才热了饭菜吃。

    “明天吃了早饭,你们先去大舅和二舅家拜年,吃了午饭回来后,下午就去亲家母他们那边,晚上你们想回家住也行,住那边也可以,随便你们。”

    陈翠芳一边往篮子里装年礼,一边叮嘱道,“两个篮子里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,你们一人提着一个送过去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叶归冬二人应着。

    因为第二天要去拜年,所以他们洗漱好后,就回房睡觉了。

    一夜好眠。

    早上七点半赵礼辉和叶归冬同时醒来,他们也没赖床,穿好衣服梳好头,就去洗漱,然后帮着做好早饭。

    今天早上吃打卤面,陈翠芳一早起来做的卤子。

    “到了那边,记得去拜祭一下姥姥和姥爷。”

    陈翠芳在他们出门时说道。

    “记住了,”赵礼辉笑。

    “娘,今天姐姐姐夫他们回来吗?”

    叶归冬问。

    “之前也没问他们,”陈翠芳笑了笑,“反正你们下午回来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留着他们多住两天吧,”赵礼辉想到赵礼红他们在外面租了房子,除夕那天回柳家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。

    如果不愉快,肯定就回出租屋那边了,还不如在这边住着呢。

    “行,”陈翠芳挥手,让他们赶紧出门。

    陈家离水井巷坐车要坐两个小时,算是比较远的了。

    好在这大过年的也没啥人去上班,所以车上没什么人,就算有,也是和他们一样,提着年礼去拜年的。

    赵礼辉夫妇坐在靠窗的位置,怕叶归冬被吹着,所以赵礼辉靠着窗。

    “大舅和二舅的家离得远吗?”

    叶归冬还没去过那边,所以很好奇。

    “住对门,”赵礼辉从原主记忆中扒拉出陈家兄弟的屋子。

    “就咱们家和对门一样,原本对门住着的人家姓唐,后来那家人要卖房子,正好赶上姥姥、姥爷准备给两个舅舅分家,所以经过商量以后,就把对门买下了。”

    陈家的家底还算多,买下一个院子并不吃力,甚至还有余钱分给两个儿子养家。

    “那还挺近的,”叶归冬双眼一亮,“礼辉,你说咱们以后也在水井巷买一院子怎么样?单位的分房虽然也不错,可太小了,比起筒子楼,我还是喜欢大院子。”

    “行啊,”赵礼辉没意见,“不过得看有没有人要卖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,”叶归冬抱住他的胳膊,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,“现在说这些还早,咱们还年轻呢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”赵礼辉握住她温热的手,“但也可以开始商量着来了,反正如果有院子出手,咱们拿得出来才是最重要的,是不是?”

    叶归冬立马在心里清算他们的存款了,除去各种票不说,加上赵礼辉的年终奖,他们现在已经有一千一百三十六块钱了!

    “就咱们现在的这个,”赵礼辉的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,“还买不下一个带水井的院子。”

    家里有口井的日子他们已经习惯了,如果在水井巷再买一院子,那肯定也是首先有井的。

    “我记得安婶子他们对门杨家,”叶归冬想起过年前卖房子的杨家,他们家卖房子是为了给孩子们分家,“没有水井,卖出了三千八百六十块钱。”

    “还不算办各种证交落房税的那些钱,”赵礼辉点头,“加上那些,估摸着有三千九百多,再添置些家具啊,置办点小东西,差不多就是四千块钱。”

    叶归冬倒吸一口凉气,“咱们还差三个呢,而且这还是没井的,如果带了井,那肯定更贵。”

    赵礼辉嗯了一声,捏了捏她的手,“我们要努力存钱,成为万元户,这心里就不慌了。”

    “万元户啊,按照咱们现在的工资,一个月死存六十块钱,一年七百二十块……还要存四年!”

    二人脑袋凑在一起说话,加上声音很小,坐在他们前后位置的人要不就是打瞌睡,要不就是聊着自己的天,倒是没注意他们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四年啊,”赵礼辉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,“不行,明年你就要去上大学,供销社的工作得辞掉。”

    这个年代上大学不仅不收学费,每个月还会给点补贴钱,但不多,粮食还是吃自己的,比如去食堂吃饭,和厂里不一样,得自己出小粮票。

    就是那种大学特有的,一两、二两米饭的那种粮票,可以在大学后勤处用大粮票换。

    一斤大粮票,可以换十张一两的小粮票,也可以是五张二两的小粮票,以此类推。

    听到赵礼辉这么说,叶归冬整张脸皱成一团。

    “对啊,如果我去上大学了,每个月咱们家就少了二十多块钱的收入,不仅如此,还要往里面贴粮票……那得攒多久才成万元户啊。”

    “这还不简单,”赵礼辉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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