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昏倒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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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十一月六日下午两点, 南江突然暴雨,完美符合宋婷婷的预知梦。

    梦里的她本该在城南进行电影《红裙子》的拍摄, 抵不过家里头再三打电话催促, 声称急需用钱, 她请假去银行取钱, 半路遭遇大雨。

    拐进某家珠宝店避雨, 她倒霉在一不小心亲身经历特大珠宝抢劫案。幸运在新闻报道中为人惊鸿一瞥, 引起广泛社会关注,间接奠定了电影大爆火的基础。

    不过更重要的是。

    当时被困在珠宝店里整整六个小时,抢劫犯心态失衡,已是抄刀乱砍乱杀的地步。眼看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, 是陆珣横空出世救了宋婷婷, 将她带回他暂住的高档大酒店。

    不但嘘寒问暖,还特意在床边打地铺陪着她, 以免她半夜被噩梦惊醒,周遭无人安慰。多深情。

    可惜是梦。

    而且白日梦。

    宋婷婷在火车上大梦特梦, 于中午十二点抵达南江, 纯属来这儿病急乱投医。

    她没把握陆珣究竟在不在这里, 没敢去珠宝店送命。仅仅循着梦境摸索到所谓的高档大酒店, 在大堂一坐便是生生的七个小时。

    整个人腰酸背痛屁股疼不说, 还饿得前胸贴后背,肚子咕咕地叫。

    想弄点东西吃, 奈何兜里钱不多。

    摸遍牛仔外套裤子的口袋, 一把零碎的毛角数过四遍, 撑死不超过四十五块。想想回北通的车票要四十,路上四天还得吃喝……

    啧。

    有够糟心的。

    宋婷婷第八百次将钱塞回口袋,收紧皮带箍紧细腰。不经意的一个眼角往门口扫去,猛然捕捉到车上下来的陆珣。

    犹如学生在外头碰见校长,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直身体。下意识低头整理衣服裤子,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光鲜亮丽些,更游刃有余些。

    而陆珣在外跟矮小老头谈话,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,非常具有温文尔雅的迷惑性。

    直到握手完毕,他转头,假惺惺的笑容迅速收敛掉。低头仔细擦拭掉根根手指头,似乎在跟身边人说着什么,根本没往这边看半眼。

    连眼角都没往这边走。

    “陆珣。”

    宋婷婷忍不住出声,他毫无反应。

    聋子么?

    她提起包往那边走,继续叫:“陆珣!”

    他脚步不停,手指头动了动。边上阿彪很能看眼色,当即转身拦住面生的宋婷婷。

    “滚开。”

    宋婷婷冷冷瞪过去:“我有事找陆珣,你算什么东西,也配拦我的路?”

    哎呀还是个辣娘们。

    阿彪双手大张着,作出大鹏展翅的动作。左摇右摆死死挡住路,去质问门边的保安:“这酒店不是全南江最好的么,怎么什么破玩意儿都配进门?你们到底干什么吃饭的,不想要丢饭碗了啊?”

    话里有话,他四两拨千斤骂了回来。

    宋婷婷本来有不少好东西,名牌衣服包包鞋子好几样没拆封。只是火车上人多眼杂,她忍下盛装打扮的本能,穿了一身便宜货。

    这下被阿彪看破点破,俩保安势利眼至极,二话不说便上来拉拽,动作非常粗鲁。

    “脏手别碰我!”

    遥望着陆珣的背影,宋婷婷不甘心地大喊:“陆珣你少装看不见!我今天找你说事,有关你有关阿汀,你爱听不听!”

    为了气势再狠狠道:“不听别后悔!”

    陆珣止住脚步,过会儿又自顾自走。

    宋婷婷看在眼里诧异在心里,生怕这最后的指望都落空了,急得当众吼出来:“我知道那玩意儿的底细,她根本就不是阿汀!”

    “阿彪。”

    陆珣喊了声,阿彪意挥手驱逐保安,自个儿上阵推搡宋婷婷。甭管她叽叽咕咕数落多少难听话,他力气大得很,揪住后衣领直接往房间里摔。

    砰的一声关门。

    宋婷婷好几下踉跄,险险稳住身子。

    陆珣坐在沙发上,她看见了,立马调整好表情坐上旁边的沙发。一双内尖外翘的媚眼绕着房间打转,视线最后停留在陆珣手上的茶杯。

    “进门时客,不给我来杯茶么?“

    声调轻佻,两条修长的腿慢悠悠叠在一块儿。搁梦里是无人能够抵挡的风情,梦里男人个个喜欢她这幅腔调。

    如今放在现实上演,陆珣却是倾了点茶杯,稍微露出热气腾腾的开水泡茶叶。

    旋即撩起眼皮,轻慢地说:“泼你脸上?”

    他双眼冷锐,里头煞气浓重。宋婷婷仅仅对上两秒,后背骤然爬满细密的凉意,彻底放下了□□的幻想。

    “我在楼下说的都是实话。”

    双腿摆正,宋婷婷进入正题,还夹带讽刺语气:“你现在心肝宝贝的阿汀纯粹是个冒牌货。不过在说具体原因证据之前,为了让你相信我的话……”

    “现在是八点四十五,新闻联播正在报道沁姚路78号珠宝店的抢劫案。”

    她找到茶几上的遥控器,摁下开关。

    7号台,新闻联播男主持字正腔圆,确实在报道珠宝店的抢劫案。

    这次生死交臂让宋婷婷更加坚定攀登之心,所以她反复看过不下百次的报道 —— 当然这都是梦里的事情。

    她记忆力很好,梦里延伸到梦外,张口就来:“此次事件是我市今年以来发生的第七起抢劫案,共有2名店员当场死亡,1名顾客受伤住院。据受害店长采访说明,近来沁姚路出现一团不法分子,频频上门要求收取保护费……”

    所说的话几乎与新闻里头半字不差。

    “下则报道有关阅兵仪式。”

    “然后是全国第一家肯德基在北通开业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工厂垃圾污染城郊水源。”

    一口气报出十多条新闻,直至尾声,全中。

    宋婷婷颇为得意地转过头来,以为迎接她的会是一张难以置信的震惊脸。

    谁知道只有阿彪与徐律师的确是两脸震惊,唯独近在眼前的陆珣神色冷漠,瞧不出半点真实情绪。

    糊弄不住么?

    那么再接再厉:“明早九点有雷雨,明晚六点停雨。有部叫《红裙子》的电影在余爻路拍,下午三点整条街路堵。”

    “就这些?”

    陆珣抿了口茶,嘲意浓重。

    宋婷婷暗暗咬牙:“我还知道你们陆家的事。排行第三的上个月出局,但他背后还连着排行第五,是个表面上看起来不争不抢的女人。还有你这趟来南江,是陆老爷子给你指派的任务……”

    边说边看着脸色。

    留意到他的手指在杯沿细细摩挲,宋婷婷心想这料足够重磅炸弹,便转了话锋:“十五岁那年阿汀摔进田里,她昏迷,我开始做梦。断断续续梦到现在,刚才我说的所有事都是梦里出现过的。”

    “之所以说她冒牌货,是因为在我的梦里,阿汀暑假单独在家,跟瘸子孤男寡女被撞破,后来自愿嫁到别的村子,再没回来过日暮村。”

    “但她醒来之后,她变了。我想过很多次都想不通,梦里其他事情、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你妈上吊自杀都照常发生。为什么只有她和她身边的事情变了?”

    宋婷婷忽然直直看过来,目光犀利:“你住在她家隔壁十多年,应该也清楚她之前是什么性格,现在又是什么性格。哪有人能变得这么天翻地覆?一下子变白变好看成绩提高还莫名其妙鼓捣起饭菜和草药?”

    陆珣垂着眼眸,一副懒散没劲儿的样子。

    搞不明白他到底有没有在听,她没有别的退路,只能一鼓作气得出结论:“除非根本不是同个人!”

    室内弥漫起诡异的静,所有人呼吸放轻。直到好半晌后,陆珣低道:“她不是人,她是鬼?”

    他勾起嘴角,几乎是天底下最阴冷的弧度。

    “是人是鬼我不知道,反正她不该在这里!”

    宋婷婷也笑,冷笑:“来这儿之前我梦到过,她在中药铺子里帮她外公看店。那店里有薄的电视,有冰箱,人来人去手里有随身电话,但比我们这里刚弄出的东西小十倍。”

    “外面到处是你那种车开来开去,还有叫空调的东西。她没什么能干的,天天窝在那里翻草药,能不认识那些玩意儿么?还有烧饭菜,是她外公请厨子教的,天南地北各种各样。我们这里压根没听说过,没人能做,不然你以为她们家摊子凭什么生意这么好?”

    这个梦是真的,她连续梦好多天。

    梦里日历翻着2019年,醒来门上挂着1987年,其间的诧异让人感到恐惧。

    宋婷婷尽量稳住心态:“草药、厨艺都给你对上了,你离她近,来往多,往这个方向走早晚能试出真假。我话就说到这,权当做我的诚意。”

    “毕竟我来谈合作。”

    “所谓合作就是导演名气小不小无所谓,我要女主角我这个月要拍电影。作为报酬,之后你在南江要做的事,我能帮你做得更快更好。下个月你会发生件大事,非死即伤,我能帮你逃过去。怎么样?”

    陆珣大约在考虑?

    该死的,她看不透。

    “没必要担心我出去乱说,威胁到你俩。毕竟这事说起来没人信,他们只会以为我脑子有问题。或者我的梦有问题,首当其冲的人不是你们而是我。”

    出于心急,宋婷婷加重砝码:“阿汀月底还会出事,关系到他们全家,你不想知道么?”

    拉出阿汀好像有用,她感到他的目光冷森森地掠了过去,不紧不慢给了两个字:“合作。”

    成了!

    梦里明年四月有个电影评选节,有作品的演员都能入内。宋婷婷将在那儿邂逅一个厉害人物,在圈内人际关系网庞大,而且离北通十万八千里远,绝对跟阿汀打不着干系!

    他会成为她的秘密武器,帮助她甩掉陆珣,接到更多的作品散发出光芒。

    前提是,她有作品参加电影节。

    “作为合作伙伴,我希望你现在就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顶着陆珣压迫力极强的注视,宋婷婷掐着手心坚持:“我今晚给的诚意够多了,做生意不是讲究礼尚往来么?你该给我点诚意。”

    场面僵滞十秒,陆珣转开目光,漫不经心地叫来阿彪,问他手头有没有相关人员的电话。

    “我翻翻看啊。”

    阿彪掏出小本子翻呀翻,“有了。陈启安是开电影公司的,还有个武江上拍电影。要打给谁?”

    两个名字宋婷婷都没听过。这个时代没有互联网,消息少得可怜。

    “武江上。”陆珣说。

    “好我这就去!”

    阿彪屁颠屁颠回到小房间去,一屁股坐在床上,继续大口小口啃他的苹果,没有半点要打电话的意思。

    徐律师看了就奇怪:“你不打电话么?”

    阿彪摆摆手:“打个屁,压根没武江上这人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就没这人,不给她搞电影啊。”

    “陆珣不是答应她给她女主角吗?”

    “徐律师你真不懂还是装不懂?过两天做个样子,飞机嗖一下把人扔山沟沟里、扔乡下扔地图边边哪里都行。人死活说不准,谁还扯女主角不女主角的?”

    阿彪非常的理所当然,仿佛习以为常。徐律师还真不清楚陆珣处置人的手段,不免皱眉:“她是个姑娘家。”

    阿彪点头: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“还年轻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“漂亮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腰挺细的。”

    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,徐律师两道眉毛越皱越紧,“把她扔到那种地方,她这辈子就毁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阿彪想也不想地回答,随后又摸摸脑袋:“嗨,你看咱老板下手管过男女老少么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还真没有。

    徐律师沉默了,对着窗外长长叹气。

    不由得感到既无奈又忌惮,陆老爷子的心情大抵如此吧。

    合作关系达成,电影女主角到手。要求陆珣给她订个豪华大套间后,宋婷婷走时心满意足,满面春风遮不住。

    陆珣独自靠在沙发里,手指摩挲着额头。

    头顶的水晶吊灯盛大璀璨,粒粒分明。落下阴影遮盖眉目,刹那间他想起很多事。

    车、安全带、别墅、冰箱、随身电话。

    所有珍稀昂贵的东西,所有阿汀反应不太大的东西。那些陆珣老早察觉但不太在意的细枝末节划过脑海,最终沉于寂静。

    徐律师盘腿坐在陆珣对面,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:“她说你十二月会出事,还有宋小姐家里……”

    “假的。”陆珣懒洋洋地打断。

    宋婷婷自打三年前就有个毛病:说谎的时候眼皮会快速闪动。今天她说他十二月非死即伤,没闪;说阿汀月底有难,闪得厉害。

    可见前者真后者假。

    “其他事呢?”

    徐律师不放过任何疑虑:“陆老三陆老五的事情她说准了,还有你来这趟的原因,连陆以景都不知道,她从哪里知道?我还是认为她的梦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说是假的。”

    陆珣微微抬起眼皮,戾气横生,血淋淋。

    徐律师立刻举双手投降:“您说假的就是假的,当然假。我只是合理发表意见,合理猜测她有信息来源。撇去她的梦来梦去不提,说不定是陆家其他人拍过来的卧底?”

    “不管怎么样,我觉得她对我们有点利用价值,没必要直接除掉。”

    阿彪胆子养肥,嬉皮笑脸地点点头:“是啊老板,要不你再考虑考虑,那娘们要是真帮得上咱们,不如留她试试,用完再……”

    陆珣的注视太恐怖了,他声音越来越小。后来干脆捏住嘴巴,要多老实有多老实。

    夜深了,电视机里播放节目的频道越来越少。布置完明天的行程与任务后,徐律师阿彪都晓得陆大老板夜夜要找阿汀打电话的,连忙找借口走。

    不过没走出门,阿彪被叫住。

    “啊?”他扭过头。

    “明早你回北通。”

    陆珣临时更改计划,交代完就关门。

    门外阿彪一脸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表情,门忽然打开,缝隙里丢出一句:“坐飞机。”

    “老板我……”

    啪嗒关门,不容置疑。

    啧啧。

    “你看,什么叫嘴硬心软。”

    阿彪指着门挤眉弄眼:“嘴巴上说假的假的,心里特放心不下小老板娘,到头来还是折腾我。”

    徐律师耸肩:“背后笑话陆老板,小心被他听到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吧?徐律师你别乌鸦嘴!”

    阿彪说不上傻里傻气、还是流里流气地贴上门,壁虎那样偷听里头的动静,还嘀咕:“听到了么?没听到吧?”

    徐律师爽朗的笑笑:“回去睡吧。”

    心里想的却是:

    陆珣这份嘴硬心软,要是能多分给别人一点就好了。

    同一时间。

    北通邻市城郊的废弃仓库里,几个挂着灰背心的男人坐在纸板箱上玩纸牌。

    “我的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来!”

    “你们拉倒吧,这把又我赢了!”

    背对着拉门的男人瘦瘦小小,尖耳猴腮。他是今晚赢钱最多的,背心衣底拽在地木桌下,手掌横扫桌面,硬币纸币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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