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8 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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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夏今歌,出身簪缨世族,交州夏家。

    自幼锦衣玉食,家人疼爱,这在饥荒年代实属不易,更何况家里人为了她嫁得良人,更是早早相看家世相当的公子。

    所以很小的时候她就有了婚约,只要按部就班地长大、嫁人,想必日子不会难过。

    可谁知风云变幻会来的那么快,饥荒和为政者不作为,甚至继续盘剥百姓,导致民怨沸起,揭竿起义者不知凡几。

    她七岁时天下就已大乱,十岁时盘踞在交州的势力三天一打,五天一闹,常常能听到林元昭和其他势力如何激烈地争抢地盘。

    各世家从被礼贤下士到挣来抢去的事也频繁发生。那些人只为从他们这里得到金银财帛土地人口,得到了便看看世家中可有人能用,有用之人留,无用之人杀,端的是个无情无义,过河拆桥。

    这当中信奉仁爱礼义还不滥杀无辜的林元昭就显得尤为难得。

    夏家人便偷偷投靠了他。

    一直到林元昭将交州九郡一海收入囊中,一直龟缩的夏家才狠狠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那年她十五岁,家人想利用这短暂的太平完成和唐家的娃娃亲,让被战事磋磨得支离破碎的两家能够协同共建,复往昔世族光荣。

    可没想到,她的未婚夫唐佳玉却攀上林元昭之女,不顾婚约,将她抛弃。

    此一回便又耽误两年花期。

    彼时年幼气盛,第一次遭人背叛自是对唐佳玉又恨又怨。

    眼看着就要十八岁,亲事还没有着落,交州却又乱了,林元昭要打荆州,大军在前,交州在后,守备空虚,敌人借这可乘之机欲取交州。

    这一次的敌人心狠手辣,不放过城中老幼,夏家只能仓惶出逃。

    她在逃难途中度过十八岁生辰,并在那一天被家人嫌弃累赘丢下。

    那时夏今歌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空间还有富余,父亲大哥甚至可以躺着得到照顾,她一个不占地方的人却要被抛下。直到娘亲愧疚又难过地说粮食快没有了,她才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“你堂姐堂妹都在路上,你可寻一寻她们,姐妹间也好有个照应,”娘亲眼神躲闪地指着来时路,“我们在苍梧等你。”

    夏今歌立刻明白了,原来旁支叔伯家的姐姐妹妹早就遭到这样的对待,娘是想叫她自生自灭。

    眼前犹有孩童时父母爱护兄长关爱的画面,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人心这样易变的吗?

    她想不通,却听见大哥故意传出车外的声音道:“在家多吃了两年饭,对她也是仁至义尽了。”

    她突然就有些明白他们的态度是如何一点点变化的,原来只是她太迟钝,竟然没有早些察觉。

    一连串的打击令人萎靡,可上天视人为蝼蚁,她的命途在天命手中格外卑贱,堂姊妹别说找了,连个影都没有,而后她又被土匪劫掠。

    粗鄙蛮横的草寇占山为王,成天幻想借乱世谋天下,却连小小青山都未走出去就学着高位者骄奢淫逸。

    那青山寨里到处打劫百姓,掳良家妇女,匪首夜夜笙歌,底下的有样学样,而因她容貌出色很快被人送到匪首床上。

    此时她对父母的怨怼更上一层楼,但也无暇想这些远在天边的事。

    她自小学习礼义廉耻,过的清白人生,在这样的处境下必不会屈服。

    可没有父母亲族,孤身存活在乱世的可能性极低,她只能给自己安排一个死法。

    以死换死,不枉此生,将簪子藏在手里准备行刺时,她这样想。

    可惜她高估了自己,多日未进食,她的力气和猫儿一样,杀人的手也不够稳,匪首轻而易举就将她拿下。

    如果这样死去也行,恨就恨在那群畜生根本不想给她一个痛快。

    他们将她围在中间,哄闹,要她摇尾乞怜,她不服便给她下药。那药勾得人□□焚身,浑身瘫软,夏今歌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,他们嬉笑嘲讽的嘴脸。

    “喘大声点!这么小声爷爷怎么知道你想要了!”

    “脱!脱!脱!哈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“快求饶啊,快点,一会就让你爽到。”

    夏今歌咬紧唇瓣,死不吭声。

    然后起哄的人恼羞成怒,匪首更是要人拉来一笼又一笼发情的猪狗牛羊,围在她边上,那发红的眼睛,流涎的嘴和蓄势待发的肢体,令人心惊。

    夏今歌贝齿咬上舌头,只求一死。

    千钧一发时,山寨四面被马蹄声环绕,如同奔雷袭来,敲击着所有人的心,土匪不笑了,纷纷拿起武器。

    可惜来不及了,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粉碎山寨大门,一人提枪纵马,杀了进来,他的身后紧跟着训练有素的兵丁。

    青山寨毫无招架之力。

    夏今歌瘫在地上难得感到一丝轻松。

    谁都喜欢劫后余生的感觉,她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紧跟着她被人提了起来,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叫她睁开眼,话中却带着安抚告诉她没事了。

    夏今歌这才敢睁眼。

    那时的那鸿图也只是地方小势力,手中拮据,远没有后来打造金甲金枪黄金面盔的阔气,她一眼就看到了这人俊美又华丽的容颜。

    世间好颜色不知凡几,一向看惯好皮囊的夏今歌却在那一刻感受到浓眉大眼的魅力,只觉得中原人的剑眉星目在这人面前差了点旖旎深邃的风情。

    她愣神,那人却拿了把刀要她杀了山寨里的人。

    夏今歌因他容貌漏跳一拍的心脏,听到这话,直接狂跳,本来就浑身燥热的身体血液彻底沸腾,她只能咬住唇才能忍过层层热浪。

    刀在手却迟迟无法下手。

    没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儿生来就会杀人,反正夏今歌不会,之前的行刺就因为这样的原因失败了。

    但她确实又想杀掉青山寨匪首,于是手起刀落。

    下一刻却因为颤抖只砍掉土匪一层皮。

    匪首嘴上求饶,实则眼里藏着轻蔑,他笃定她不会杀人。

    男人只能捏着刀身,带她挥刀。

    顷刻间,有恃无恐的匪首身首异处,血溅了两人一身,男人眼睛都没眨一下。

    夏今歌松了口气,为自己终于杀掉这个想欺辱自己的人开心。

    “继续。”男人这样说。

    夏今歌心跟着一抖,无措地看着他,想说她已经报仇了。

    但是男人没有放过他,他的手带她一次次挥刀,每一次都带走一条性命。

    真正的杀人不眨眼。

    杀着杀着,夏今歌不知道为何,心静了,尤其是看到之前对她污言秽语的人鬼哭狼嚎,她觉得特别痛快。

    她逐渐觉得杀人是件得心应手的事。

    男人放开刀,让她自己来。

    “杀人,心要狠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往后数年,她都将这句话奉为圭臬,牢牢记着。

    当下她一次又一次收割性命,黏腻的血液是衣服上的勋章,恶人的哭求,是悦耳动听的奏乐。

    一切竟然如此美妙,她甚至觉得父母前后两幅面孔可以原谅,抛弃女儿的罪责可以一笔勾销。

    因为她不再是蝼蚁了。

    生死由她主宰。

    .

    杀完那群人,夏今歌狠狠吐了一场,身体里的药性正好去掉大半。

    等她平复好,那个来救她的男人却要离开了,他似乎忙着和世族争夺资源,话都来不及多说。

    临走前,男人环视一圈,他的兵丁在山寨善后,收刮青山寨的金银财帛,视线一转又回到她身上。

    夏今歌还来不及猜测他想干嘛,就被兜头一件斗篷遮住视线。

    等她仓惶拿下斗篷,就只见到男人重新骑马疾驰的背影。

    片刻后他的手下留下一袋金银,放了所有被抓来的老幼妇孺,告诉她们离开的安全路线。

    夏今歌穿着能遮掩血气的黑斗篷,看他们忙忙碌碌,始终没有机会说出想跟着他们的话。

    那个男人虽然看起来杀人如麻,可他竟能注意到她的衣裳染血,血气严重,想来并不难相处。

    可惜这件事成了遗憾留在心里,在特别后悔入宫的某一刻才会拿出来伤春悲秋一番。

    .

    最后她和其余幸存者一同离开山寨。

    没有人看到或知道她杀了青山寨三十余人,又有斗篷遮挡不正常的血色,所以也没有人害怕她,同是落难人,又一起虎口逃生,哪怕不甚亲密,亦有同甘共苦之情。

    她们互相通报姓名,介绍自己,了解基本情况后,一起搀扶着走。

    二十人的队伍里有好些都被折磨过,伤情不一,没有人搀扶,只怕天黑也无法离开这里。

    尤其是夏今歌,杀人时挥霍完最后一丝力气,后来更是吐得浑身脱力,不借助外力根本走不动。

    经此一遭像是终于耗尽所有霉运,每个人都否极泰来,她们遇到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,未来享誉四国的神医,梓桑。

    她那时还只是个四处游走的小大夫,背着个大包袱懵懵懂懂的,又时常迷路,在遇到她们这群人之前不知道在林子里打转了多久。

    夏今歌见到她时,她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,看到她们后愁云密布的脸上露出清浅而真诚的笑容。

    夏今歌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被期盼着。

    小神医长得人畜无害,又擅长医术,队伍很乐意接纳这样一个人。

    当晚她们在一间破庙落脚,她为她们治伤。

    她温柔细腻,医术高明,伤患还没感受到疼就已经上好药。

    夏今歌也终于可以完全摆脱烈药的折磨。

    只是和别人不同,她的病症需要现药内服。

    于是梓桑用随身带的小锅就地起灶,看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,熟练就熬上凉药。

    熬药时正是一群人话匣子打开的时候。

    她除了是个不认路的,也是个极其没有防备的一个人,自以为救死扶伤后她们亲近了许多,他人一问她就把自己要做什么要去哪儿和盘托出。

    她说,要去一个叫牧园的地方,听说那的园区有些牛好似得了天花病,她想去看看说不定能从中找出治疗人的办法。

    有些年纪大见识过天花威力的人,笑话她天真,希望她别自不量力。

    也有一些在问牧园是什么地方,她们当中有人不想回家也无家可归的,就想探听一下同样形单影只的梓桑的归宿。

    夏今歌也竖起耳朵。

    小神医没有心眼,她们想听她就说,牧园大致什么模样她们很快就知道了。

    牧园,最早由青州牧民建立,近年才发展起来,专门饲养家禽走兽,出售给吃得起的达官显贵、平民百姓,后来牧园专门培养兽医,保证家禽肉质鲜美又安全,还能更有效率地豢养,以至生意越做越大。牧民准备在各州扩大规模,顺便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人帮忙做工。

    如今,交州的牧园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设,小神医在意的牛也出自这片园区。

    “如今兵荒马乱,这生意应该做得不甚安稳吧,牧园的人会受欺负吗?”没怎么听过牧园的人问。

    梓桑:“一开始是会的,只是若那些人不怕经历家禽病害引起的瘟疫或是以后都不吃肉了,倒是可以给牧园一个致命打击。”

    瘟疫,无论何时听到都让人毛骨悚然,众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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