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偶(2/2)
提姆使劲按下拿着电锯桀桀怪笑的杰森，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对着头都懒得挪一下的我说：“你都不躲一下的吗？”
“……”我又瘫倒在沙发上，眼神虚无，“好累，做不到。”
164.
一些文艺作品里，非人类的角色在意识到自己和他人的异常之处后，时常会产生一种与社会格格不入的孤独感，从此迷茫而游离地活在这个无人理解的世界中，宛如一座立于深渊上空的孤岛。
不过别误会，我完全没有这种高级的孤独感。
我面不改色地躲过从后面飞来的暗器。
也没有那种遗世独立世人皆不懂我的悲哀。
我神情平静地避过从侧面挥来的武器。
更没有那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尘脱俗的感觉。
我镇定自若地闪过从上面袭来的道具。
这一切的一切，都得归功于我的家人们。
“不是，”我对着不知何时又亲亲热热地打作一团的兄弟姐妹们，面无表情地说，“能不能别打了，丢过来这边的飞镖我都能批发了。”
“不行！”那边传来一个干脆利落的声音。
……对，感谢我的家人们，他们一个顶一个的不正常。
相较之下，我简直普通得和蔼可亲。
我于是拆下我的左手给我神经的家人们比了个中指。
“嘿！”又是一个小刀飞来。
我熟练地侧身避过，短暂思考了一下，然后给他们比了三个中指。
三个中指。
165.
迪克灵巧地从战局中抽出身来，坐到我旁边，他所在的沙发微微凹陷，彰显着他的存在感。
“嗯哼，状态不错？”他和我碰了个杯。
“如你所见，”我安回左手，将局部变成木头的手臂变回了人类形态，“逐渐上手。”
迪克快乐地笑了起来，显而易见，他喜欢这个双关。
然后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，中间依旧掺杂着或是灵机一动或是蓄谋已久的双关冷笑话。
迪克是个交际的天才，毫无疑问，每个和他聊天的人都会喜欢上他。
似乎是觉得气氛差不多了，他微微放软了语气，用他那双蓝眼睛真诚地看着我说。
“虽然你是个聪明的孩子，但我还是想强调一点。”
他揽过我的肩膀，朝我轻快地笑了笑。
“……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你，我们都是你的家人。”
布鲁斯微微放低了报纸，用他那双沉静的蓝眼睛安静地望着我。
不远处的兄弟们殴打彼此的动作开始变得装模作样。
另一边在开女子会聊天的姐妹们往这边弯了弯眼。
阿福立于一旁，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。
我看着自己皮肤下若隐若现的血管，血液在那里奔涌着流向我的心脏，我作为人类的锚点。
半晌，我终于开口：“嗯，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了。”
真幸运啊，我。
166.
“不过这个对话有点太健康了，”我坦诚地说，“感觉很不符合我们家的风格。”
……
呃，被迪克正义制裁了。
我说错什么了吗？
167.
提姆也坐了过来。谢天谢地，他们终于停止了这场不恰当的肢体冲突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他问正在走神的我。
我如实回答：“在想测我的骨龄时，看的是我的骨头，还是我的年轮。”
提姆：“……”
我重复道：“年轮。”
提姆：“……”
哦，他不说话了。
“愚蠢。”达米安冷哼一声，“能成为你身体零件的木头都是死木。”
我恍然大悟：“哦原来我是死了啊我说怎么这么难受呢。”
……
提姆怎么以一种会被弱智传染的架势飞速远离我？
这可真伤人啊，是不是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