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73 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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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宁烟屿满怀喜色地前来,尚不及张开两臂,拥心仪的小娘子于怀中,师暄妍却已往前跌倒,撞上他胸骨,晕在了他怀中。

    短暂的惊怔之后,宁烟屿将少女腰肢拦截住,把她囫囵抱起来:“师般般!”

    她晕得安详,一动不动地躺在他怀中,像是睡着了,脸颊却红得反常。

    伸手触摸,师暄妍的颊上烧得滚烫。

    宁烟屿的咽喉一时也似被火星子烫伤:“传军医!”

    幸而宁烟屿前往离宫之时,身旁都会跟着医工,帐前唤了两声,率卫即刻将军医寻了过来。

    宁烟屿心急若焚地抱着晕死过去的师暄妍步入帐内,着医工来看诊。

    军医把太子妃的情况看了又看,确认无误之后,放心地回道:“殿下放心,太子妃是因今日受风出汗的缘故,着了风寒,加上心绪的起伏过于剧烈,才引起了晕厥。臣这里就有现成的药材,要迅速煎下,给太子妃服用,稍后退了热,便能好了。”

    原来只是风寒,宁烟屿松了紧绷的心弦,试手再触摸师暄妍的额头,兀自滚烫,立刻沉声道:“去煎。”

    医工连忙拱手称是,退出去煎药了。

    郊外风大,不宜于此间养病,宁恪吩咐率卫,就近寻一辆马车过来,护送太子妃回城。

    恰逢齐宣大长公主外出进香归来,突遇太子的率卫来借用马车,齐宣大长公主二话没说便将马车借了出去。

    大长公主口中念叨着“我佛慈悲”,求神灵庇佑太子妃身体康乐,母子无忧。

    幸而她年轻之时也是马背上的好手,走马击鞠不在话下,这么多年了,这马术也没荒疏。

    马车才给出去,有人出城门沿着官道向她寻来,齐宣大长公主等人近前,跃上马背,听来人禀报。

    果然是府上出了事:“大长公主,昌邑县主来信了,说、说她回长安了!”

    神爱回了长安,岂不是说,她已经知晓了封墨退亲的事?

    齐宣大长公主片刻都不愿再耽误,勒上缰绳一拨络脑,便如风驰电掣一般,打道回府而去。

    *

    马车已经来了,宁烟屿将晕迷不醒、脸颊烫得能温酒的师暄妍一把抱在怀里,脚步加快,送向车中。

    医工将将炖好了药,急急忙忙地端来,太子把手一抄,将药碗端入车中,有脚背勾上了车门。

    马车于草木繁茂的官道上行驶起来,迎着残落半山的夕阳,往城门而去。

    车中颠簸,宁烟屿左臂将少女托起后背,令她单薄的背脊就靠向自己,另一手则扶住药碗,递到她的唇边。

    “师般般,”男人的眸底讳莫如深,仔细看,满是自责,“早知你身体羸弱,孤不该带你出来骑马。”

    “张嘴。”

    他将药碗抵在少女红润的嘴唇下,哄她开口吃药。

    师暄妍浑浑噩噩地张开了两片烧得干涩起皮的唇,任由他将药碗倾斜。

    咕嘟咕嘟。

    黑色的药汁流入口腔,苦涩得令人胃里翻涌。

    他在旁边,温柔地诱哄,令她乖乖吃下去,她就照做了。

    平滑细嫩的颈子上下地蛄蛹了两下,那口苦涩的药汁,便滑进了食管,流向胃里。

    宁烟屿见她吃了药,心安不少,将只剩下残渣和些许水渍的药碗放在一旁。

    适才喂进她嘴里的不少药汁,沿着师暄妍的唇角流下来了,一缕淡褐色的痕迹挂在她肌理均匀白净的颌角上,宁烟屿伸出三根手指抵住袖口,将衣袖置于少女唇边,耐心地替她擦拭药汁。

    真奇怪,他自小被人服侍,从未服侍过人,也不知道要如何事无巨细地待一个人好。

    但当他伺候起这个小娘子来,却是得心应手,不用人教,自觉地便学会了如何周到。

    他喜洁净,容不下半分污浊,眼下这幅衣袖被她唇边漏出来的药汁弄脏了,他也在所不惜,全然不觉得难受。

    一心都被生了病的小娘子占满了。

    或许这便是爱吧。

    小时候,还不懂情为何物,只是时常看见,阿耶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母后生前所居的汤泉宫中,抱着母后的丹青,拿着她生前用的巾栉,睹物思人,常常泪雨滂沱,整座汤泉宫中,都是他压抑的哽咽声。

    阿耶自小教导他说,男儿有泪不轻弹。

    可在那里,他是这世间最脆弱的男人。

    然而当他走出汤泉宫,他又是世上最伟岸的父亲,最英明的君主,容不得半分软弱。

    宁烟屿在他身上,也看不到一丝软弱。

    他从小便懂得抬起头,仰视自己的阿耶,也渐渐懂得了他对母后的深情。

    只是一件事让他对圣人心怀隔阂,如扎了一根遇刺。

    一次醉酒,圣人临幸了郑贵妃,有了他们的孩子宁怿。

    在宁烟屿心中,阿耶一生独爱阿娘,心中再容不下旁人,他一直身体力行地践行着这一点,却还是有了他人。

    宁恪一直无法容忍阿耶犯下这样的过错,每当郑贵妃在他身上作妖使坏,他就不可避免地迁怒到阿耶身上,怪阿耶一时糊涂,怪他对母后不忠。

    阿耶依旧对他有求必应,爱他甚过爱任何人,除了母后。

    后来的宁恪渐渐长大,有了独立的能力,对父亲,亦不再只有膈膜与关于此事的成见,阿耶就是阿耶,瑕不掩瑜,他站在那儿,是一座山。

    他可以向阿耶学的,是这“专情”二字,但他不要,往后宫之中再留下诸如郑贵妃的隐患。

    所以他朝一日,他若娶妻,必是交予全部。

    自然,他也想要那个小娘子的全部。

    本来喝了那药,胃里便不舒服,再加上沿途一颠簸,差点没将她颠得吐出来。

    如此摇晃难受之际,师暄妍再也晕不下去了,意识终于恢复了些许清醒。

    眼眸之间的光亮一时明一时晦,睫羽乱生,模糊了视线,令她看得不甚清明。

    只知自己正于马车之中,由宁恪抱着。

    应是她在前来放鹰台时吹了风,身子出了毛病,不过现下已经不那么难受了。

    她的眼眸只睁开一线,从躺在他怀中的角度,只能看到男人清晰的下颌线,蜿蜒了一笔,那一笔正正好好,如落在她心上的一道浓墨。

    这墨在她心尖上了颜色,水洗不去,逐渐地洇开,漫延至心上每一寸角落。

    他竟没发现她醒了,目光落在车窗外,不知看着什么,正想得出神。

    师暄妍兀自身上没有力气,想说话,却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真想告诉他一声。

    宁恪,原来我早就喜欢上你了,只是我今日才知道。

    你可能原谅我,知道得太迟了一些?

    那剩下的婚期,眼看着愈来愈近了,可又生生瞧着它愈来愈远。

    她真是迫不及待,恨不得明天就和他成婚啊。

    那一刻,她用了全部的力气,支起自己的上身,努力亲吻向他的嘴唇。

    努力地去够了,只是够不着。

    恰巧此时马车碾过路边的石块,马车颠了一下,师暄妍借着这股力,终于亲到了想亲的男人。

    柔软的唇瓣,恰恰好地擦过他侧脸上纤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绒毛,如二月的紫燕尾掠过澄净的湖面,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春漪。

    宁烟屿滞住,瞳孔一点点放大。

    他是……被亲了么?

    可低头要寻时,那小娘子已经重新躺在了他的怀中,眼眸轻轻地闭合着,俨然从未醒来过。

    他失神着,抬起手,指尖放在自己被她唇瓣擦过的脸,那里正有火热的岩浆,似在沸腾。

    “师般般?”

    是她偷袭了么?

    可怀中的小娘子,睡得很沉,根本是雷打不醒的姿态。

    于是宁烟屿自嘲地笑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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