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.都是宁秋害的(1/2)
孝庄太后这才顺气了一些：“合该如此。那个宁秋, 还好意思攀扯南音？她照看静宜好几年, 都没发现静宜不能吃鸡蛋，还天天给她吃，南音只给静宜做了十多天的膳食, 就发现了。一断了鸡蛋，静宜立马就有好转，可见宁秋自己就是个不尽心的，还有脸说别人？”
康熙依旧顺着她的话骂道：“那个宁秋, 确实不如南音可靠。”
孝庄太后想起静宜那瘦弱的身躯, 那小小的脸蛋, 心里也更加心疼了：“静宜那孩子，可真是遭罪。之前我就想着，要不要把她身边的人换了，这么不尽心的奴婢，只会害了主子。可静宜又是真依赖她，我又怕我好心办了坏事，所以一直没提这个事……”
康熙也头疼道：“玛嬷说的有道理, 须得找个可靠的、静宜喜欢的人，才能换了宁秋。如今静宜正病着, 就让她先留着吧, 待静宜好些了，这事儿就不能拖了。”
孝庄太后点头：“待静宜好些了，哪怕她再不愿，我也得把她这宫女给换了。对了, 既然张太医看静宜看不出什么来，那就让宋御医去吧，宋御医也给静宜诊过脉，医术精湛不少，定能看出些什么来。”
康熙应下了 。
说完了这事儿，康熙怕孝庄太后一直记挂静宜的病，心情也不好，便让梁九功把南音的那份手记呈上来。
“南音这画，真是有几分意思，您瞧瞧她画的。”
一看到那Q版的小人儿，孝庄太后就乐了，连声叫苏麻喇姑也来看：“画的真有趣儿，你看看，你看看，这是太子！是胤褆！唷，她把赛宝画的可真惹人爱，瞧这小脸儿！”
苏麻喇姑也笑了：“和馨格格性子沉稳，这眯眯笑的神态，也抓得准，抓得好。”
“是啊，就是奇了怪了，明明是几根线这么这么一画，就让我觉得看到了几个小孙孙真人一样！”
孝庄太后一页一页地翻着，真是越看越喜欢，几个孩子在养和殿做的事，什么下五子棋，什么翻花绳、拍手掌之类的，都画的栩栩如生，也和孩子们讲的趣事儿对上了。
翻完了以后，孝庄太后还有些恋恋不舍，又从头看了起来。
康熙一直在旁边耐心地陪着，见孝庄太后连翻了五遍，才交还给梁九功，便建议道：“孙儿让南音给玛嬷您也画一份如何？隔两三日便送一回，也不会太麻烦。”
孝庄太后笑眯眯道：“我知道你有孝心，不过养和殿事儿不少，这样会不会让南音太劳累了？”
苏麻喇姑建议道：“事情虽多，但可以分担出去，咱们慈宁宫可以派人去给她帮忙，腾出空来，画几幅画是可以的。”
孝庄考虑了一下，否定道：“咱们慈宁宫的人，都有点傲气，去了养和殿怕是心气儿上不服，给南音反而添麻烦。不如啊，就让梁九功帮着挑，问过了南音的意思，再给她送两个得用的帮手。”
苏麻喇姑笑着道：“还是娘娘想得周到。”
这慈宁宫里的人，大多都是老人了，确实是有份傲气在的。
*
这一夜，对于南音来说，倒是没有那么难过，静宜便溺的情况好转了许多，虽然依旧是不成型的，但频率已经大大地降低了，而且脸色也好看了一些，没那么白得吓人了。
祥嬷嬷双手合十道：“静宜格格真算得上是福大命大，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回来了。”
和馨也道：“多亏了南音姑姑，一直在这儿坐镇，教大家做事，不然静宜妹妹怕是更凶险，要遭更多罪。”
祥嬷嬷心里虽然不乐意，但也不得不承认，南音这次是居首功的，她一来，这小院里的人，就不那么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，想找到了主心骨似的。
待到天色逐渐明亮时，静宜终于醒了，看到南音，比看到和馨还高兴：“南音姑姑……”
南音看着她憔悴的样子，忍不住心疼，道：“奴婢在呢。”
“我饿……”静宜声音细细地道。
昨天她的肚子就排空了，一整天都是喝的盐糖水，这时候觉得肚子饿了也不奇怪。
和馨道：“妹妹忍忍，你现在不适宜吃东西，等稍后太医来了，看看太医怎么说。”
静宜乖乖地点了点头，显得脆弱又乖巧。
但是她要南音一直坐在床边才安心，南音便坐在床边守着她。
待时间差不多了，估摸着前头已经下朝了，和馨提醒南音去乾清宫，静宜还十分不舍。
南音安慰道：“圣上让奴婢去回话，是关心格格的身体，奴婢去去就来，如果待会儿张太医说格格能吃东西，奴婢便去给你做好吃的，好不好？”
静宜这才缓缓地松开了手，乖乖点了点头。
这样好说话的孩子，南音恨不得亲亲额头，安慰一下。
到了乾清宫，康熙身上的朝服都还没脱下，一身明黄看上去气势逼人。
南音说静宜一晚上只便溺了三四次，比前夜要好多了，康熙也放下了心。看南音的小脸有些煞白的，又命梁九功去取了一些阿胶与一根人参给她，让她补补身子。
赏了东西以后，康熙才好意思开口：“你的手记，太皇太后与朕都看过了，上头的画可是你画的？”
南音应道：“是奴婢。”
“能不能每日给太皇太后与朕也画一份？咳咳……太皇太后看着那画，属实喜欢。”
梁九功心中腹诽：你自己也喜欢，却借着太皇太后娘娘的名义去要？
Q版画对于南音来说，倒是最简单的一种画法了，两三分钟能搞定一副，于是她应承道：“太皇太后娘娘喜爱，是奴婢的幸事，自然也可以画。”
康熙听她没提自己，便给了一个眼神给梁九功，梁九功送南音出来的时候，叮嘱道：“南音姑姑，你画的画，不要忘了圣上的那份儿啊！”
南音觉得好笑，康熙自己不好意思，就让梁九功来提醒，道：“梁公公，我可是乾清宫的宫女，少了谁的也不敢少了圣上的啊！”
见南音上道，梁九功顿时露出笑容。
南音离开乾清宫后，只来得及将东西送到养和殿，跟阿荣交代了几句，又回了静宜住的小院子。
没想到在门口正好就遇上了宋御医和他的小徒弟。
“宋御医，您来了。”南音主动问安道。
宋御医看到南音，也露出笑容：“昨夜圣上命人送来的番茄和手记，我与同僚连夜进行了查验，并无毒性。圣上便让我来给静宜格格诊脉，看能否查出病因来，一来可以让小格格早些康复，二来也能还姑姑一个清白。”
南音忙福了福身道：“那就提前谢过御医了。”
“应当的应当的。”
宋御医给静宜诊过脉后，又细细询问了发病的经过，以及发病后的照料。
宁秋似乎有些紧张，所以说得七零八落的，宋御医对她没好脸色：“你照看格格，却不记得这些紧要的事，是你的失职！”
之前要问问静宜格格的饮食作息，看看静宜格格是如何好转的，也是这个宫女，说话颠三倒四的，前言不搭后语，让宋御医头疼得紧。要不是南音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，宋御医现在还在为这个事困扰呢。
宁秋咬着唇，显得又委屈又倔强，显然是不服宋御医的骂的。
可是御医在宫里地位非同寻常，这位宋御医又是专门给太皇太后和皇帝诊脉的。连太皇太后都会给三分薄面，宁秋一介小宫女，自然不敢对他甩脸子，或者像对南音那样直接怼了。
南音及时解围道：“宋御医，我知晓一些，让我来与你说罢。”
前夜南音虽然不在，但这一天多的时间里，她也探听到了一些消息。
从昨日一早，南音就接手了照料静宜的事，所以静宜这次病倒的经过，她是比较清楚的。
南音逻辑清晰地给宋御医讲了发病的经过，昨天如何照料静宜的事，用药的情况，便溺的频次减少的情况、体温的变化、喂盐糖水的频次等等，都说的一清二楚的。
宋御医听得都露出了笑容：“我就喜欢听你这样的人讲述病情，病史和病前病后的情况，对我们辨证开药，都很有助益。这盐糖水，是你的主意？”
南音点头：“静宜格格不能吃东西，可这身体也不能这么虚耗着，我便想了这么个法子。”
宋御医又看了看她的吸管，吸管的管子是一截竹子，所以是中空的，这没什么稀奇的，稀奇的是顶端那个圆球球，是一小块用特殊技艺鞣制过的皮革，轻薄定型，一捏就扁下去了，一松手，就能把东西吸起来。
“这是个好东西啊！”宋御医啧啧称奇，尤其是知道在喂无法吞咽的静宜时，这个小东西多有用后。
南音道：“若宋御医您喜欢，回头我去内务府定制一些，送去太医院。这节管子，如果是用玻璃做，就更合适了。”
南音所来的这个清朝，玻璃工艺发展的很不错了，连她那靠近宁古塔的家里，窗户上也都安了玻璃，当时南音看着玻璃还怨念，穿越者的一个金手指，已经无了。
不过后来她让家里弄了双层玻璃窗户，大大提高了室内保暖的效果，也被不少人学了去。
宋御医毫不客气地点头：“好！好！”
宁秋见对自己没好脸色的宋御医，对南音却那般和蔼，甚至多有称赞，顿时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猜到了脚底下似的，怒火一丛丛的，语气不善道：“不知道宋御医有没有看出来，我家格格是缘何病倒的？”
说起这个，宋御医脸色顿时严肃起来：“此事，我自然是要去跟圣上禀报的，你一小小宫女，何来权力过问？”
南音看着宋御医的表情变化，心里猜着，宋御医应该是看出了什么来了，所以对宁秋的态度才这般不友善。
难道，和宁秋有关？
思路打开后，南音顿时感觉事情清晰了许多。
宋御医诊了脉，又询问了这院子里的宫女们一圈后，便带着他的小徒弟走了。
和馨轻叹道：“不知道宋御医能不能把事情查清楚，弄明白静宜妹妹为何病的这么厉害的。”
南音不着痕迹地看了宁秋一眼，发现她也有些紧张，嘴上道：“应该可以的，宋御医的医术是宫里最高的了。”
南音的话刚落音，就听到“哐当”一声，宁秋情急之下，撞翻了地上的水壶。
看着宁秋落荒而逃的背影，南音的眼睛眯了眯。
这日上午，静宜的精神好了许多，也不用只喝盐糖水了，南音让阿荣熬了一些米汤，还有小米煮出来的油皮送过来，这些都是营养易吸收，又养护胃的好东西。
看到静宜吃了这些东西，也没有继续拉了，和馨才完全放下心来。
到了午膳时分，常福海突然来了，先进了屋看了看静宜，发现她精神头不错，才露出一丝笑容：“太皇太后娘娘，召见这院子里的所有人。”
“所有人？”和馨意外，“我和南音姑姑也要去吗？”
“当然，太皇太后娘娘还要问你们两话呢。”
“可是总要留个人在这里照顾静宜吧？”和馨迟疑道。
常福海道：“静宜格格也要去慈宁宫，太皇太后娘娘也有话要问她。”
和馨顿时觉得事情不对劲，忍不住看向了南音，南音倒是猜到了几分，估计是静宜这次病倒的事，有了结果了，便道：“请公公稍候，我们要给静宜格格收拾一下。”
常福海点头：“那咱就在外头候着了。”
说完，他便转身出去了。
南音亲自上手，给静宜清洗擦拭干净后，换上了干净的衣裳，用来包屁屁的布包也加厚了一些，对静宜道：“格格，若是脏了，就先忍一忍，待回来后就立马换掉，好不好？”
静宜乖乖地点了点头。
这孩子遭了那么大的罪，结果还是这般乖巧懂事，让南音打心眼里心疼她。
等收拾好了以后，所有的人都在院子里集合了，常福海看了一圈，确定几个主要的人都在后，便领着大家去了慈宁宫。
一到慈宁宫，众人便感觉这里氛围显得十分不同，平时慈宁宫便已十分安静肃穆，此时更是一点风声都听不到了似的，静得吓人。
被召来慈宁宫的，包括静宜院子里的宫女们，还有和馨院子里的人。
拉拉杂杂加起来，也有十多人了，进了屋以后，呼啦呼啦地跪下给孝庄太后请安，给康熙请安。
孝庄太后声音听上去威严了许多：“和馨起来罢！南音你也起来，给南音看座。”
众人吃了一惊，能得到太皇太后赐座待遇的，日常除了皇帝和太后，其他连宫妃都没有这个待遇，都是站着回话的。
南音站起来，看了看怀里的静宜格格，猜到孝庄太后这是因为自己抱着静宜的缘故，所以格外施恩了。
“多谢太皇太后娘娘恩典。”
南音抱着静宜福了福身后，才走到凳子前坐下。
出门前，宁秋要来抱静宜，静宜却不肯要她抱，而是期待地看着南音，说要南音抱。南音拒绝不了她那可怜的小眼神，便“抢”了宁秋这活儿了。
南音坐定后没多久，就听到孝庄太后继续道：“和馨院子里的人，也起来罢，先站到一边去。”
“是，太皇太后娘娘。”
有几个宫女站了起来，退到了一边，祥嬷嬷则走到了和馨的身后站着。
剩下的跪着的，就都是静宜院子里的人了。
这下，连和馨也品出来了，乌库妈妈是想处置这些照顾静宜的人了。
孝庄太后直接道：“静宜此次病倒的缘由，你们最清楚，最好主动从实招来，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！”
孝庄太后一发威，这屋内的所有人，都不由自主的抖了抖，连南音的心都跟着跳了一下，这就是上位者的威严么？
平时孝庄太后看上去极好说话，对几个重孙子重孙女都挺亲和的，再加上她穿着简单朴素，头上的饰物都极少，经常只盘着一个大辫子在头上，看上去也如普通老祖母一样。
可是今天，她端出了作为太皇太后的威仪，南音从心理上顿时就感觉自己在她面前，都渺小了许多。
孝庄太后一句话，就让宫女们瑟瑟发抖起来，有些人忍不住，甚至直接开始抽泣了。这些普通宫女，平日里就在那一方小院子里干活，宫里的贵人都难得见到，更别提像孝庄太后这样的云端上的人物了，胆小的吓破了胆也正常。
“奴婢……奴婢什么也不知道……”
“不关奴婢的事，奴婢不知道……”
苏麻喇姑声音洪亮道：“一个一个地说，就说说前天你们都做了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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