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.景郁过往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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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6章

    杏儿从书院回来, 发现平安在院外等着她。

    她快走了几步。

    平安也赶忙迎上。

    “你可算是回来了。”平安此刻看杏儿,就像是看到了救星。

    杏儿不曾见过平安这样,问道:“怎么了?府上出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平安叹了口气, “公子自书院回来, 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疯狂练字。”

    杏儿问“今日公子可曾按时吃药。”

    平安点头:“按时吃了。”

    杏儿道:“那就好, 我去给公子沏茶送过去, 顺便看看是怎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庭渊自打从书院回府,用了药,便在屋里写东西, 他写的是什么平安看不明白, 只能在一旁干着急。

    杏儿准备好花茶, 放进托盘后, 推门而入。

    庭渊还在写。

    杏儿将花茶放下,“公子,喝口茶休息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庭渊看是杏儿回来了, 朝她笑了一下,放下笔。

    杏儿拿起庭渊写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们写字的习惯是从右往左, 从上到下, 竖着写。

    之前杏儿就发现了,庭渊写字的习惯与大家不同, 他是从上往下, 从左往右, 横着写。

    杏儿也没看明白这是什么,心中同样疑惑, 但这些字她都认识。

    —我志愿加入中国共……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,永不叛党。

    —我是中国人民警察,我宣誓:坚决拥护……保障人民安宁而英勇奋斗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杏儿完全不明白这些是什么, 但是他能感觉到,这对庭渊来说很重要。

    她问:“公子,你怎么突然间写起了这些。”

    庭渊捧着热茶说道:“用来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来时的路,要更加坚定信仰信念,绝不可撼动分毫,绝不能被同化,以后每天都写,每日自省。”

    杏儿虽不明白庭渊说的是什么,但她非常坚定:“公子,我支持你。”

    庭渊要让自己做到,时刻牢记自己入党的宣言,时刻牢记自己入警的宣言,时刻记得自己要为人民服务,时刻牢记自己来时的路。

    即便那里成为他回不去的故乡,也要时刻牢记,自己从不属于这里,不过是红尘一看客。

    不融入这里,就是对自己坚守信仰最好的证明。

    庭渊突然想起今日与哥舒和伯景郁的对话,问杏儿:“你如何看待平等?”

    “平等?”杏儿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。

    庭渊点头。

    杏儿道:“公子,我不认为世界上有真正的平等,每个人都是不同的,无法做到平等。我们在权贵面前,依旧是不平等的,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捏死我们,他们垄断财富,权力,地位。他们的孩子从出生就在高位,而我们得通过自己的努力学习,去考取功名,去向上突破,一辈子也摸不到他们的起点。”

    个体与个体之间是存在差异的。

    庭渊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杏儿不知道为何,感觉到庭渊这一声叹息中包含了失望。

    让她有些惊慌:“公子,是我哪里说得不对吗?”

    庭渊摇头,“不,你说得很对,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平等。”

    平等,是指在统一社会制度体系下,个体和主体在社会关系、社会生活中处于同等的地位,保证每个人的权利,具有相同的发展机会,享有同等的权利。

    人格平等、机会平等、权利平等。

    这些在封建王朝□□集权下,又怎么可能做到呢?

    庭渊突然就看开了,他要想在这里追求人人平等,简直就是痴人说梦。

    只能在这庭府之中,尽可能地创立一个平等的小圈子。

    猛然间,庭渊惊醒。

    是啊,他在这庭府中创立了一个平等的圈子,与他们只是雇佣的关系。出了庭府,整个居安县就像一个放大了数倍的庭府,居安县并不平等,只是在孩童读书上尽可能地做到了平等,男女也并没有做到平等。

    他从根源上就是错的,他不该有这种拯救万民的思想,他拯救不了任何人。

    正是因为他想要创建一个平等的社会,想要复刻一个现代社会,他才会难受。

    只要他无动于衷,不抱有助人思想,不尝试改变这里的大环境,专注于自身,谁都伤不到他。

    庭渊突然就醒悟了,为什么非要和别的穿越者一样,把自己想成一个救世主呢?他本就不是天神降临,也没有不死之身,更没有身居高位。

    往大了说,他是一方首富,往小了说,他不过就是胜国数亿人中的一个,渺小,且微不足道。

    他来时那么清楚知道自己的本心,那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,为什么要改变?

    庭渊轻嘲了一声。

    嘲自己的不自量力,嘲自己的天真,嘲自己的圣母心。

    杏儿看着如今的庭渊,感觉他并不快乐。

    “公子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?”

    上次庭渊这样,还是在给婶娘下套准备擒了他们,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时。

    后来公子没走,认识了哥舒县令,他变得和往常不同了,不再整日待在院子里,与哥舒县令四处游玩,谈未来,谈理想,从田间地头走到神佛大殿,走过一年四季,他都是开心的。

    突然一切就像回到了原点。

    莫不是和今日与哥舒县令一同去书院有关?还是与今日突然出现的那个男子有关?

    难不成那个人出现,从公子的身边抢走了哥舒县令?

    杏儿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都想了一遍,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让庭渊不开心。

    庭渊摇了摇头,伸了个懒腰:“不,今日反倒让我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杏儿:“可是你看起来真的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庭渊:“我心里高兴。”

    高兴的是他认清了自己的位置,高兴的是往后他不必为了居安县的百姓忧愁。

    不必做所谓的庭大善人,只做庭渊。

    更让他高兴的是看清了哥舒琎尧,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不同社会下的产物,根源上就不同,又怎么可能真的成为彼此的知己呢?

    “我不过只是万千人中的一个普通人罢了。”

    次日中午,哥舒琎尧带着伯景郁上门。

    庭渊让平安请他们去前厅稍坐片刻。

    自己默写完党章,才动身去前厅。

    一进门就看见前厅有好几个人。

    有哥舒,伯景郁,惊风,还有一个背着大箱子的小老头。

    倒是与电视剧里演的太医有几分相似。

    哥舒见庭渊来了,忙起身关心,“今日身体可好些了?昨日去书院没影响到你的身体吧?”

    庭渊摇头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他朝伯景郁点了个头,就当作是打过招呼了。

    伯景郁正准备问候,被他突然这么一弄,给尴尬住了。

    哥舒道:“就当是平常访友,不必拘束,不必过于在意礼仪。”

    伯景郁出身帝王家,自幼注重礼仪,庭渊这般毫不在意礼仪,他是真的很别扭。

    哥舒对太医说:“许院判,你快给他瞧瞧,这病能不能治。”

    许院判对庭渊说:“公子请坐,由本官为你诊脉。”

    庭渊坐在了主座上,问:“哪只手?”

    许院判:“都要,公子看自己方便。”

    庭渊先伸出了左手,比较顺手。

    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。

    许院判先摸了左边又摸了右边,诊完脉后的表情实在是算不上好。

    庭渊倒是无所谓,反正已经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的情况,终有一死。

    哥舒见太医这模样,心中不免焦急。

    伯景郁比他还焦急,“可有得治?”

    许院判叹了一口气,“公子脉沉无力,可是时常身体乏力,易疲劳,精神不振?”

    庭渊点头:“确实如此。”

    许院判:“可有食欲不振,头晕、头痛、失眠,有时又昏昏欲睡难以清醒,四季手脚发凉,易冷易热,易生病?”

    庭渊依旧点头,心中倒是惊讶,这太医凭借脉象就能看出这么多,中医诚不我欺,他道:“都有。”

    许院判又叹了一口气,“公子时年几许?”

    庭渊:“虚岁十九。”

    哥舒和伯景郁都很着急。

    伯景郁催促:“他怎么了?有没有得治?”

    许院判道:“公子应该是身体气虚,阳气下陷,俗称虚劳症,通常是先天体弱,久病成疾,误治失治,劳烦过度,饮食不节等情况导致的,公子的情况格外严重,五脏六腑皆已受损,阳寿只怕不足十年。”

    庭渊倒是很平静,他早就知道了,“院判说的都对,所以是没得治了?”

    伯景郁也是讨厌这种有话不直接说,故作高深的模样,“你就说还有没有的治。”

    在伯景郁的眼里,能治就是能治,不能治就是不能治。

    太医的话也很委婉,他不想说明白,就是不想伤了庭渊的心,偏伯景郁非要追着问个清楚明白,倒也叫他为难。

    庭渊道:“王爷不用难为太医,我知道自己这身体是什么情况。”

    哥舒也听出太医的意思,看着自己这一根筋的外甥,有些无奈。

    他问太医: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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