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7. 番外if线五 闻人蔺眼睫湿润,雨水顺……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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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赵嫣总觉得,闻人蔺自在射艺课吃瘪之后,对“太子”便多了几分额外的“关照”。

    定远侯闻人晋平去军营忙碌的这些日子,闻人蔺每天都来授课,格外准时。他面前那张长长的讲案上总是摆着各色不一的新鲜点心,从蟹黄饆饠到香酥胡麻饼,从杨梅冰饮到水晶山楂,酸咸兼备,每天不带重样。

    都是赵嫣爱吃的口味。

    可她如今是嗜甜如命的“太子”,读了半天的书却看得见吃不着,心中已是煎熬,偏生闻人蔺那双幽不见底的的眸总若有若无盯着她,不时抛出几个出其不意的刁难问题。

    好在赵嫣这几年在东宫看了不少书,赵衍又提前为她做好了周全的准备,故而基本都能擦线过关。

    闻人蔺也不深究,见好就收,每每看着赵嫣绞尽脑汁地蒙混应付,漆色的眼底便泛出几分愉悦。

    赵嫣总觉得自己是野兽掌中的猎物,战战兢兢,见招拆招。每当她耐性耗尽时,桎梏的兽爪就会松开;而当她放松警惕时,又会猝不及防落入陷阱……

    偏生闻人蔺还端得一副传道受业、正人君子的模样,让人想发作都寻不到理由。

    相处这些天,赵嫣已练就一番绝佳的变脸技术:上文课时顾盼飞扬,口齿伶俐,一到闻人蔺代上的武课便萎靡不振,假笑连连。

    好在赵衍所忙之事也到了尾声,装过这一日,便与闻人蔺老死不相往来!哼!

    赵嫣啪嗒按下一枚棋子,闻人蔺摩挲着指尖的墨玉棋子,淡淡乜向对面那双骨碌转动的漂亮眼睛。原以为她坚持不了几日就要原形毕露,未料她愈挫愈勇。

    这两日倒演得不那么上心了,莫非是要换回来了?

    墨玉棋子在颀长的食中二指间转动,闻人蔺眼眸微眯:想溜啊,哪有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四月便是一年一度的春搜围猎,届时不仅魏皇后与寿康长公主会去,待嫁的两名公主与长乐郡主亦会随行。

    虽说往年未婚的皇族女眷参与围猎,一般就挤在女宾帐篷中凑个热闹,顺便挑选夫婿,但若完全不通骑射也说不过去。

    眼下还有二十来日,皇帝便让定远侯从手下挑选几名得力的副将,教习女眷们一些基础的骑射技巧——皇帝对女儿和外甥女们的要求也不高,能上马遛两圈,彰显皇家气度便可。

    公主与郡主乃千金之躯,闻人晋平怎么可能听不出皇帝的言外之意,真选个籍籍无名的副将去当武夫子?

    正厅议事,长子闻人苍率先开口:“军中操练未完,我走不开身,武夫子的事就交给二弟、三弟吧。”

    “听闻二位公主金枝玉叶,容色出众,倒是令人心神驰往。可惜我已成家立业,又答应过内子,绝不多看旁的女子一眼,大丈夫一诺千金,为了家庭和睦,我也不去凑热闹了。”

    闻人慕接过话茬,笑眯眯望着倚在窗边翻阅兵书的俊美青年,“三弟,要不你去?”

    调侃归调侃,整个家中闻人慕最不想惹的就是三弟——这小子看上去一副兄友弟恭的淡然,实则心思深沉得很,每次他管不住嘴惹着三弟了,必定会倒霉三日。

    闻人慕在三弟手里吃了太多暗亏,知道这小子一向抵触“指婚”之事,眼下逮着这么个看戏机会,自然要损上两句,好生出一把心里积攒的怨念!

    他这厢推波助澜,闻人晋平的目光也随之投了过去。

    皇上眼光老辣,一眼就挑中了他三个儿子中看似最完美,实则却最不省心的一个。

    虽说百炼钢化作绕指柔……可,对阿蔺有用吗?

    正斟酌着,便听窗边书页翻动,传来一道轻沉悠闲的声音:“可。”

    闻人晋平沉吟:“你不愿意去,也是……”

    顿了顿,大将军反应过来: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教授公主是吗。”

    闻人蔺眼也不抬,指节压着书页重复道,“我可以去。”

    父子三人怔住了。

    他们没听错吧?

    阿蔺难道不知皇帝有意借春搜围猎,促成他与长风公主的婚事?

    他居然同意了!莫非被夺舍了?

    闻人慕那双天生的含情笑眼此时也收敛了戏谑,狐疑地打量着自家三弟。

    俊美高大的年轻人端坐椅中,一派云淡风轻的闲适,半阖的眼睫映着帘外春光,唇角的弧度若隐若现,似是颇有兴致……温和可亲的神情下,是别有所图的危险气息。

    嘶,不对劲啊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赵衍最近不知在筹划什么,都没时间陪赵嫣看书谈论了。

    好在今年能随父皇母后一同出宫围猎,父皇还专门派了武学父子教她骑射,赵嫣的心情又飞扬起来,换了身嫣红的骑射戎服,便拉着四姐姐赵媗兴冲冲赶到校场。

    见到校场中那抹熟悉高大的身影,赵嫣飞扬的心情霎时如冷水兜头泼下。

    啊啊啊啊啊这人怎么阴魂不散,哪儿都有他!

    “臣闻人蔺,见过四公主、长乐郡主。”

    闻人蔺慢条斯理行礼,顿了顿,才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赵嫣,“见过长风公主。”

    少女的桃花眼睁得圆圆的,似是拼命按捺什么情绪般。

    没有了碍事的男装遮掩,她整个人显得明艳而灵动,如同当年在毬场初见一般。

    这就对了,还是眼前的模样较为顺眼。

    奇怪,明明已是芳菲落尽的暮春了,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微甜气息,却似乎浓烈了起来。

    一堂课,赵嫣老老实实跟着闻人蔺学开弓。

    先前代替赵衍去崇文殿时,倒是学过开弓射箭,现在却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,惟恐闻人蔺看出破绽。

    好在赵媗文弱,而霍蓁蓁又娇气,练了不到半个时辰,就嚷着手臂酸疼,抱着弓瘫坐在椅中不动了。

    赵嫣如释重负,趁着休息的间隙独自溜去崇文殿,去找赵衍聊会儿——她实在是不想和闻人蔺同处一室,一见他就心虚发怵,心脏也鼓噪得很,像是被下了降头。

    赵衍还在殿中温书,文太师正在一旁口若悬河地摇头晃脑。

    赵嫣脚步一顿,只得退了出来,坐在月台旁的树影下乘凉,等赵衍散课。

    暮春的阳光明亮张扬起来,将石阶照得发白,那丛芭蕉却越发油亮。赵嫣等了约莫一盏茶时辰,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赵嫣以为是兄长出来了,眼睛一亮,立即回首,看到的却是两个侍奉茶水的宫婢。

    宫婢们没有瞧见藏在角落乘凉的赵嫣,将茶水往廊下的美人靠上一放,聊起天来。

    “太子殿下还未散课,我们先坐会儿吧。”一个说。

    另一个应了声“好”,似是朝远处看了眼,好奇道:“今日太子没有武课,怎么小校场那儿有动静?”

    “是公主和郡主们在练习骑射吧!听说,殿下们的武学夫子是闻人三郎呢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是他?如此神仙般完美的人物,来做公主的武学夫子,未免太屈才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懂什么?听说陛下要招闻人三郎为驸马,有意促成这桩婚事,这才点了定远侯府的人来授课。”

    宫婢艳羡的声音:“不知是哪位公主这般好命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未婚配的公主一共就两位,还能是谁?闻人家功勋卓绝,陛下如此器重他们,定会舍出身卑微的四公主,而选嫡亲的长风公主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另一名宫婢压低声音,“不是说长风公主命里带煞,不被皇后娘娘所喜吗?赐婚并非儿戏,娘娘能同意?”

    “长风公主是太子殿下的胞妹,有了这桩姻亲加持,手握兵权的闻人家不就会死心塌地追随太子殿下么?”

    先前那名宫婢哼道,“我都能想明白的事,皇后娘娘能不明白?”

    “原是如此!我说怎么偏是长风公主呢……”

    “文太师出来了,我们进去吧。”

    宫婢们屏声敛气,一前一后的走远了,赵嫣拍拍衣服从树影下起身,气得踢了踢裙边。

    从那两名宫婢说四姐姐出身卑微开始,她就已然皱眉。听到后面,越发愠恼。

    自从九岁那年赵衍高烧醒来,对妹妹处处关怀维护,赵嫣已经很多年不曾听见诸如“长风公主命中带煞”“克兄”的谣言了,此番旧事重提,儿时的阴影恰如此时的云翳般,遮天蔽日席卷而来。

    她终究是在意此事的。

    算了,和几个宫婢计较也无甚意思。

    赵嫣拧着眉折回校场,情绪有些低迷。

    崇文殿门扉打开,赵衍一向尊师重道,甫一亲自送文太师出来,就见妹妹的身影消失在廊角,不由怔愣。

    接下来半堂驭马课,赵嫣上得心不在焉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捱完那半个时辰,她扶着马鞍准备下马,却被闻人蔺唤住:“小殿下方才驭马的姿势不对,还请留步,容臣单独为殿下纠正一二。”

    霍蓁蓁一袭淡金色的骑射服,踩着马镫和脚踏跳下来,给了赵嫣一个“你自求多福”的眼神,拍拍手走了。

    赵媗想说什么,张了张嘴,但还是走到一旁,安静等候。

    “手捏着缰绳,两腿加紧马腹,身子勿要后仰。”

    闻人蔺牵着马笼头,不住纠正赵嫣,“骏马通人性,若殿下猎场策马也这般走神,只怕要伤到自己。”

    赵嫣耐着性子一点点纠正,但不知是自个儿状态不佳,还是闻人蔺过于严苛,总有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被挑出错处。

    这一晃便是小半个时辰过去,赵嫣额上也渗出了细密晶莹的汗珠,雪腮微红。

    日头逐渐西斜,一切似曾相识,只是吃瘪的人换成了赵嫣自己。

    正胡思乱想,闻人蔺不知何时绕到马腹旁,以手中的马鞭轻轻抵了抵赵嫣的下颌,平声道:“腰腿用力,而非颈项。殿下还是先前的老毛病,不论驭马还是开弓,一用力便喜欢前倾脖子。”

    漫不经意的一句话,却令赵嫣心头一紧。

    什么……先前?

    她如今是长风公主,按理说是第一次跟着闻人蔺学习骑射,闻人蔺为何会提“先前”?

    他果然一开始就认出自己来了?!

    赵嫣越想越心惊,连抵在下颌处的粗粝马鞭也忘了躲开,咽了咽嗓子道:“闻人蔺,你该不会是刻意报复本宫吧?”

    “报复?殿下此言何意。”

    闻人蔺抬起眼皮,漆眸中的浅笑十分无辜,“莫非,殿下什么时候得罪过臣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被反将一军,赵嫣哑然半晌,才想出一个像样的理由,“因为父皇想让你做驸马,所以你刁难本宫。否则为何你不留霍蓁蓁和四姐姐的堂,单独留下本宫一人?”

    闻人蔺蓦地笑了声。

    他看起来很闲吗,别人哪值得他劳心费力?

    听他发笑,壮着胆子挑破窗纸的赵嫣也脸颊一热,恼然推开抵在下颌处的马鞭,翻身踩着马镫下马。

    可汗血马实在太高,她双手攀着马鞍,一条腿踩在马镫上,另一只脚朝下试探了好几次,都没能挨着地。

    平日里蜂蝶般围着她转的侍从,这会子倒全不见影儿了,也不知搬个脚凳过来。

    偏生是在闻人蔺面前出丑!

    正尴尬着,忽觉腰上一紧——

    下一刻,她被人掐腰解救,落在硬实的地面上时有些不适应,踉跄了一步。

    闻人蔺顺势托了她的小臂一把,赵嫣一僵,不动声色地收回手。

    闻人蔺也不介意,欣赏少女生动的窘迫,恍然间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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