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52. 过招 天道有常。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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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   他说的“朝上”便是指日常的早朝,身着朱紫的那一批。

    “乏善可陈。”祝缨撇嘴。

    “你可不要太不放在心上啊!他们这些人,在史册上占不了两行字,站在咱们面前,你我还不是要笑脸相迎?”

    祝缨道: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可确实乏善可陈。做人没特色,做事也……不出意料。坏都坏不出新意。记在史册上,也都是流水账。”无趣到她都盼着陈萌和骆晟赶紧回来了!

    陈萌道:“只怕都还收着。信不信,日后给王相公排头吃的,就有这些人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会有的。王相公也不是孤身一人不是?”

    陈萌道:“论理,这天下也该整顿一番了,只可惜哪有这么容易的事?譬如一个家,原是老夫人管的,她死了,新娘子来掌家,不得扫走一些老货?偏偏咱们这位陛下……”

    祝缨道:“陛下才登基多久?”

    “反正够愁的。他不能干,王相公能干,他只管给王相公撑腰就好。我却担心他的腰也不很硬,又琵琶别抱。王相公想干事,就得占住了政事堂。这就又招流言了。这流言背后要说没有人指使,我是不信的。”

    祝缨道:“天子广有四海,哪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?”

    “这么说,王相公是危险了的?”

    祝缨道:“不知道。走一步看一步呗。”

    陈萌认真地看着祝缨道:“两家都与咱们不相干!你别一头扎到哪一个的怀里去才好!郑七与你的渊源我是从头看在眼里的,他也算不得什么好人!不过比我那个糊涂舅舅强些罢了。你还有父母!哎,你纳房妾吧,开枝散叶,忙了半辈子了,净操心了,别什么都没落下才好!”

    “知道啦!陈夫人!”

    陈萌道:“我好心劝你,你倒打趣我了!”

    祝缨道:“知道你好心。我自有计较。”

    陈萌叮嘱道:“你帮王相公也要有个度啊!郑七万一当你是叛徒,他下手可不会留情的。”

    陈放一直在旁听着,直到祝缨走后,陈放才小心地问父亲:“阿爹,祝叔父是不是要帮着王相公?他会吃亏的吧?”

    陈萌道:“别人都说他心狠志坚,其实啊,他就是心软!最滥好人的一个人。看得明白,却不忍别人受难。不过要交朋友,还是要结交这样的人。心太狠的,不好。”

    不过仕林中渐起了为王云鹤说话的声音。还是有一些如赵苏这样的人,觉得王云鹤此举很好。其中不乏聪明之辈。有揭穿是“小人”不愿王云鹤为君子张目的。

    也有说王云鹤六十多还不到七十,什么叫恋栈权位?如果这样说的话,那么朝中七十以上的人是不是都得滚回家抱孩子了?要说别说哪一个!

    还有人把矛头指向了郑侯等人,郑侯儿子都要五十岁了,他还当什么三师三少?在太子那儿挂什么名?

    郑侯也被人说了,却很稳得住。

    任凭外面怎么说,他只把郑熹叫过来:“他们惹的事,倒叫老子挨骂!我又没有将王云鹤如何!你说,叫我怎么办?”

    郑熹又好言安慰:“既是他们惹的,必不会坐视那些人将话扯偏了去。您也不须着急,我们不出手,自有人有更狠的。”

    郑侯咕哝道:“王云鹤想干什么?一把年纪,又想起少年之志了吗?”

    郑熹一笑:“这些儒生,志向一直都在的。只不过有的人当真,有的是当是拿来谋爵禄名望的垫脚石罢了。究竟谁真谁假,又有什么关系?合用则用,不合用,还要留着、敬着吗?”

    郑侯道:“他,有点可惜了。”

    郑熹道:“我明白的,他忙了一辈子,及时退下去,对他也是好事。”
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郑熹料得很准,他还没有说什么,京中便又有另一种说法——王云鹤为相二十年,天下皆知其贤名,要做什么就做什么,仗着是先帝老臣,以势凌君。天下的事,都听他一个人的。

    只知有王相,不知有陛下。

    这说得也是一部分的事实,新君确实不是个果决的样子,连新人换旧人都办得没个明确的章法。刚登基那会儿,整个朝廷的大臣都有默契地想请他“垂拱”。

    当时是大家的共识,都有参与的,现在倒都推到了王云鹤的头上了。

    最早给祝缨传这个消息的人不是与士子接触的赵苏等人,也不是方刺史等新交的朋友,而是祝青君。

    祝缨认真地问道:“街面上有人这么说的么?”

    祝青君道:“是,还说王相公办事比陛下明白呢。”

    有点不妙啊!

    祝缨想。

    她面上仍然保持住了镇定,对祝青君道:“不要去传播这样的话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咱们的人不敢胡说的。”

    这次的流言可比上次可怕多了!就算是仕林,也得想一想,确实是王云鹤比皇帝可更能干一点。一旦这么想了,就会掉到陷阱里!

    祝缨轻叹一声,对祝青君道:“找个可靠的人,传出话来,这是陛下心里有先帝,是孝道!”

    祝青君道:“三年无改父道?”

    祝缨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祝青君小声说:“可是……也快三年了,是不是得准备改了的意思?”

    “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吧!”再蠢的皇帝,也不会容忍有人挑战他天下共主的地位。相反,越平庸的,越担心。

    祝青君匆匆离去,她没有去找街面上的那些人物,自己拖了件黑衣一裹,跑到个茶楼外面,蹲在仆人堆里。趁着仆人也指点江山说八卦的时候,将“孝道”的说法散播了出去。别人再看她时,她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
    祝缨很怀疑,这样的流言没多久就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,但是如果皇帝听了不说,别人是很难找机会为王云鹤向皇帝辩解的。

    这件事情,祝缨也觉得棘手。

    到得腊月,又有不少地方报了雪灾,“冻死牲畜无数,压倒房屋以万计,百姓冻死者若干”另一些地方又没有雪,地方官担心会影响明年的收成。

    这是瞒不住了的。王云鹤与郑熹将几份报灾的折子一并送上,皇帝当时脸色就难看了起来。王云鹤又奏请及时赈灾:“天寒地冻,一旦拖延,就会有更多的是冻饿致死。”

    皇帝郁郁地道:“你们与户部拟个条陈来。”

    王云鹤应下了,与户部商议过后,还要减免灾区的一些赋税之类。

    第二□□上报给皇帝,皇帝突然哽咽了:“先帝在时,风调雨顺。算我登基以来,灾害不断,难道是我的德行有亏吗?我将来如何有面目去见先帝?如何有面目去见太-祖太宗?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大臣们都站不住了,一齐跪倒:“臣等有罪。”

    郑熹道:“岂是陛下之过?皆是臣等不能调和阴阳,以致上天示警。”

    祝缨心里咯噔一声。

    郑熹才干了几天丞相啊?调和阴阳?这是逼着王云鹤走?不走就坐实了恋栈权位……

    祝缨深吸了一口气,正要起身说话,动作到一半,一旁鲁太常迅捷地拉住了她,低低嘶语:“别作死。”

    一个声音从后面冒了出来:“与丞相何干?”

    余清泉!

    余清泉侃侃而谈:“世有阴阳,有四季、有日夜,这些都是自然之理。没有总是白天不过黑夜、都是春天没有冬天的。先帝承了秋日的收获,而您不过是遇到了寒冬,这与德行有什么关系?

    天道有常。熬过寒冬、国祚绵延,就是您的大功德,先帝、太-祖太宗又能说您什么呢?”:,,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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