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3. 挤兑 咱们的账清清楚楚。(捉虫)……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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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sp; 项大郎道:“那也是别人许咱们做呐!新来的那位县令大人,闹得咱们的糖坊开不下去啦!备车,我要去见蓝大人。”

    “蓝大人”是蓝德,项大郎的身份此时还见不到蓝兴,蓝德在宫外的小宅子项大郎还是能敲开门的。

    两人一阵嘀咕,蓝德怀疑道:“我不信,梧州刺史是什么人?能让个虾米翻了天?”

    项大郎道:“翻天不至于,坏事是真的。您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蓝德道:“供宫里的,不能少!哎你……”

    项大郎道:“实话与大人讲,他这是杀鸡取卵。鸡杀了,哪来的蛋吃?纵我们愿意苦一些,也得叫人知道我们的难处。”他塞给了蓝德一包金银。

    蓝德想了一下,道:“倒也不难。”

    两人又是一阵嘀咕,项大郎起身告辞。
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蔡侍郎收到了侄女婿的家书,尚培基这回不是用私信夹带的路子送信,他是用的会馆的渠道。会馆每年固定来回跑几趟,尚培基刚到福禄的时候,县里巴巴地告诉了他这条线,他就从善如流地送了一批东西回京。

    随信又送了岳家、同年、朋友们一些东西,其中既有本地土产的橘子、糖塔之类,也有一些钱帛。

    蔡侍郎看了他的礼物矜持一笑,袖了他的信件回书房看去了。一看之下大不由皱眉:“狂生啊……”

    蔡侍郎连夜让人去兄弟家问:侄女婿有没有捎信回来说胡话?

    因时辰晚了,裴少尹主持的京兆府这二年又严了些,回信的人没来得及回来。第二天一早,蔡侍郎上早朝前什么消息都还没接到。他也没放在心上,福禄实在太远了,越远的地方就越不重要。

    蔡侍郎回到家里,弟弟家也带了信来,说是并没有讲什么。

    蔡侍郎还不放心,亲自往弟弟家去了一趟,仔细询问尚培基家书都说了什么。尚培基给妻子写的信没有这么直白,然而字里行间仍然将福禄县的事情当做一种蛮夷猎奇来讲,透着点儿新奇不屑与要治理好福禄县、将之变成标杆的决心。

    “刺史能在此建功立业,我如何不能?”尚培基如是写道。

    蔡娘子十分担心丈夫,问堂伯:“他……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,年轻人有些志气是好事。不过也要写信告诉他,让他要沉住气。”蔡侍郎说。

    蔡娘子也看不出这信里有什么不对来,以为堂伯只是关心自家人,笑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蔡侍郎回家就写了封长信,告诫侄女婿:不要妄下结论,你不过是一个生手,不要对上司指手划脚,这样对你不好。口无遮拦没关系,对上司口无遮拦就犯忌讳。总之,做官你闲得发慌顶撞上司,你想谁给你收拾烂摊子呢?老实趴着,看看情况再动嘴。别再头脑发热冲到长官面前说长官这个不对、那个不好了。知道朝廷为什么提倡直言极谏吗?因为这么干的人少!大臣们很少这么干,是因为他们傻吗?面刺前辈之过,这样没礼貌的晚辈还配治理百姓吗?

    只等明天发出,让这个新官上任的侄女婿老实一点,一切大吉。年轻人嘛,有冲劲,教导一下就好了。

    怀着这样的心,蔡侍郎并不慌张,第二天照样上朝。

    站完了班,蔡侍郎要回部里,却被钟宜叫住了:“我仿佛记得你家招了一个姓尚的女婿?”

    蔡侍郎忙管这位比自己只大了五岁的丞相叫了一声:“世叔。”钟宜是皇帝登基前的旧人,与蔡侍郎的父亲算是早年同僚,蔡侍郎就他做这个世叔。

    听钟宜说一个“尚”字,蔡侍郎心想,没那么巧吧?

    偏偏就这么巧!钟宜本来也不在意什么福禄县,但是施、王二位对梧州颇有兴趣。不动刀兵又圈了几个羁縻县,也是很显眼的。故而与之有关的事情,钟宜也跟着多留了一点心。

    蔡侍郎道:“是,看尚培基忠厚,故而族弟将女儿许配给他。”

    钟宜微一皱眉:“忠厚?我听到的怎么不是这样?”

    蔡侍郎忙问:“怎么?”

    钟宜伸手往外指指点点:“怎么宫里都有人传说,尚培基胡作非为,妄称权威?”

    蔡侍郎一惊:“怎么会?”

    钟宜见他好像真不知情,道:“赶紧让他老些,别胡闹!”

    “是。世叔,到底怎么了?”

    钟宜道:“宫监们都在传,他弄得整个福禄县民不聊生。他是你荐过去的,出了事你是要连坐的。”

    蔡侍郎连声应道:“是是是。他就是还没脱书生习气,万事将书里写的都当了真。”

    这话钟宜就不爱听了,他说:“书里写的错了吗?什么书生习气?我看是书没读透!”

    蔡侍郎挨了一通训,才知道事情有些不对,命家人速速将自己的信件交给会馆带回去。他在皇城熬了一天,晚间回府,却看到他写的信还好好地放在书桌上。蔡侍郎怒道: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管家躬身上前,道:“回大人,会馆那里说,近来都没有南下的商队,又不敢留您的书信怕万一弄丢了。何时有人南下,再来咱们府里求信带走。”

    蔡侍郎道:“可是做怪!这又是为的什么?”

    管家哈着腰、低着头,闻言,稍稍抬头瞥了他一眼:“说是……福禄县令说,县里商贾之风太盛!有意整顿,商人们害怕,且不敢贩运货物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又不违法,怕的什么?”

    管家赔笑道:“凡长官一声令,底下人必然矫枉过正,怕的岂止是一位长官呢?”

    蔡侍郎有点焦躁,道:“简直荒唐!你再去一趟,拿我的手书给他们,叫他们只管照旧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从京城到福禄拢共两千七百里,一般人打个来回也得三个多月,这还是在没有生病、天气不好、道路毁坏、途中发生其他意外的情况下。

    蔡侍郎的信发出之后,尚培基收到消息也得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后了。在此期间,梧州会馆先是搪塞,说是不敢再发商队,想要听听风。来回磨了五天,才勉强接了这件差使。

    既然是商队,就不比专业的信差,载货走得就慢。

    眼见得梧州会馆出的糖一天比一天少,“名上实下,赔光基业”也传得大半个京城连同皇城内都知道了。尚培基一个字的回信还没来得及带回来,蔡娘子人在京城就听到了自己丈夫的新名声。

    蔡娘子年不过二十,知书达理、颇知世故,情知此事不妙,忙去求蔡侍郎帮忙。

    蔡侍郎道:“你忙得什么?上蹿下跳,生恐别人不知道?如今谁知道他尚培基是谁?倒是跳出来表白自己才会叫人记住哩!我已修书一封与他,叫他不要生事。只要事情冷下来,这一任了结,再给他调个地方就是。”

    蔡娘子忧心忡忡:“那么远的地方,坏话怎么就这么快传到了京城了呢?会不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作怪?”

    蔡侍郎道:“妇道人家,不要多事!这件事情我知道了,你回家好生呆着。”

    蔡娘子不敢接话,仍是觉得有问题,她不敢同伯父顶嘴,离了侍郎府就说:“让会馆的人到家里来一趟!”主事项大郎是福禄县人,她的丈夫正是福禄县令,不将人叫过来仔细问问,她不安心。

    蔡侍郎一面觉得侄女多事,一面却又修书一封,直接给了祝缨。祝缨是梧州刺史,福禄县有什么事当然要托到她的头上。蔡侍郎在信中极为客气,托祝缨代为“教导”一下尚培基这个“年轻人”。

    梧州会馆将这一封信传得就快了,这封信发得晚,却比尚培基早收到了三天。

    祝缨展信一看,问丁贵:“这个‘名上实下,赔光基业’我怎么没听说过?梧州有这个说法吗?”

    丁贵躬身道:“有的!不过都是外面街上胡传的,不值当让您老听着的。”

    祝缨道:“是这样吗?叫上司仓,咱们去福禄。我倒要看看,他是怎么赔光基业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您就快要启程了,司户、司仓都在督促今年的秋税……”

    祝缨道:“唔,那就派司户佐、司仓佐去福禄查一下府库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尚培基为今秋的粮食正急得一头汗,其他县据说都已经送到州城了,就他这儿收得慢。不是他不想,也不是百姓不想,是他的仓库坏了一些,没地方放了。

    正在着急时,刺史府派了人来查他的账!

    尚培基大怒:“我不过比别人晚两日,又未到期限,为何如此逼勒?”他这几个月处处不顺,不免疑神疑鬼,觉得有人与他作对。

    刺史府出来的人比他还要横一点:“咱们不查您今年的粮草,是问一下往年的。刺史大人收到一封信,说您把基业都赔光了,只好派咱们来看一看。”

    尚培基怒道:“难道是怀疑我贪墨吗?”

    “物议如此。”

    童立等人假意相劝:“大人,给他看看又何妨?咱们的账清清楚楚。”

    账是清楚的,但是查的不是单纯的账目,而是“基业”。一盘之下,莫县令走前还留了不少的库藏,尚培基几个月给花出去一半,这就不对了。一任三年,你头一年就花了库藏的一半,到第三年就真的要倒欠了啊!

    司户佐与司仓佐二人抱着清点的结果离开,第三天,刺史府派人来催促今年的秋粮,并且下令:县令不必来了,派县丞押解过来即可。

    并且送了尚培基一张纸,上面只有两个字:垂拱。:,,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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