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、误会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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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因为苏芫一句“不能天天吃白面”的话, 米卫国当天晚上便又出去了,还带着张三儿给他的直刀。

    苏芫虽然担心,却也习惯了男人时不时半夜出去打猎的行为——之前每次福福病重, 或者家里缺钱的时候, 这人就会白天地里干活,晚上出去打猎,天明方归。

    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大的精神。

    不过米卫国有分寸, 晚上出去绝不会去狼牙山这种危险地方,顶多在西山转转,那里山势缓,没什么大的野物。

    就在米卫国半夜出去转山的时候, 知青点某处房屋内,一个纤细的身影坐在灯下,正拿着笔记本在奋笔疾书。

    眼瞅着都已经大半夜了,她还没有睡觉的意思, 床上睡了一觉又醒过来的秦岳仑等不住了,喊了声:“琳琳, 还不睡觉吗?”

    林琳应了声,“就来。”然后合上笔记本, 起身去外面舀了点水洗漱。

    一只野猫趁着门开的间隙跳进来, 一下扑在桌上,差点将油灯扑灭。

    秦岳仑嘀咕着起身赶走野猫,哪知野猫跳下时却将桌上旧笔记本带下来, 发出“啪”地一声。

    林琳很宝贝那个笔记本, 见状秦岳仑赶紧下床将笔记本拾起来收好,翻页的时候偶尔看到最新一页上正字迹工整地写着:“野樱桃酱做法”几个大字,然后底下是密密麻麻一堆小字, 写着制樱桃酱的注意事项等等……

    “琳琳还真是爱好广泛,现在又开始研究美食了。”秦岳仑笑着摇头,将本子放回了原位。

    窗外突然有风吹进来,吹得桌上的气死风灯一阵闪烁,原先放好的笔记本倏忽翻页,如果这会儿苏芫在这里,就会发现这本子上记着的,几乎全是之前那位老先生教给她的菜谱。

    这时,林琳走过来,“啪”地压住乱翻的笔记本,吹灭油灯,然后悉悉索索上床。

    秦岳仑:“你说你这么勤奋,以后回去了是还想继续上学吗?”

    林琳语音模糊地发出一个单音节,秦岳仑没听清,便追问一句:“什么?”

    周围一片安静,耳边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响起,不过一句话的功夫,林琳就已经睡着了。

    “这么困吗?”秦岳仑有些遗憾,他原本还有些心猿意马来着。

    他定定看着枕边人半天,帮她掖了掖被子,叹息一声翻个身,也跟着陷入梦乡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夜无话。

    当天边微露一丝鱼肚白的时候,米卫国带着满身的水汽以及一个压满草的背篓终于回家了。

    苏芫赶紧起床去看,却见米卫国一偏身子将背篓立在院门边最偏远的地方:“你快进去,昨儿晚上发现一片上好的漆树林,采了一大桶生漆,你对这个过敏,可别过来。”

    说完,便去院子里揪了一把韭菜叶使劲在手上蹭着,希望能解一解生漆的毒性。

    苏芫:“……”说得好像你自己就不过敏一样。

    米卫国呲出一口大白牙:“那哪儿能一样?我是老爷们糙汉子,过敏肿几天也就好了,你们女人家可受不了这苦。”

    说完,就走到井边就是一桶凉水兜头淋下,然后叫苏芫:“快弄点韭菜叶子帮我背上蹭蹭,实在太痒了。”

    苏芫:“……刚刚是谁放大话说过敏肿几天也就好了的?”

    搔痒当前,米卫国认怂认得飞快:“是我,好老婆,快帮我蹭一下,实在太痒了。”

    苏芫无奈,只得过去揪一把韭菜叶,不过她并没直接蹭,而是找了块粗纱布将韭菜包着捣乱,然后将绿色的菜汁小心蘸在米卫国后背上。

    他的后背已经起了厚厚一层,足有小指厚的红疹,看着吓人得很。

    苏芫忍不住埋怨:“家里昨天还得了十块钱,你干啥要去弄生漆?家里人对那个都过敏,往常再缺钱也没见你搞过这个,怎么今天就等不住了?”

    米卫国嘿嘿笑:“那不是漆树太好太多,不弄都对不起它。”

    见他不肯说实话,苏芫气得手上用力,使劲一蹭!

    顿时蹭得米卫国颤音都出来了:“嗷~对对就是那里,多蹭两下……嘶……嗷,太舒服了~”

    门里夫妻两个忙着用韭菜汁解生漆毒,门外的耿翠翠却是听得心里稀碎。她按着愈发秃的头顶,怀里抱着一罐麦乳精,举着一只手,实在不知道这个门是该敲还是不该敲。

    经过两天疯狂脱发之后,这姑娘终于想通,过来找米卫国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道歉。哪知她怎么没想到那米卫国夫妻私下里竟然是这么生猛,大清早的玩庭院py。

    这姑娘面红耳赤,咬着牙。纠结半天也没鼓起勇气去敲门,最终只好将那罐麦乳精放在门边地上,写上张纸条:“河边小树林。”然后转身就跑。

    门内,米卫国药还没擦完,就碰到迷迷瞪瞪起来上厕所的小闺女。还光着膀子的他忙不迭赶紧把衣服套上,生怕自己这满身的疹子会污了小闺女的眼睛。

    苏芫又气又笑,拍他一下:“你这么能耐,咋不给咱家建个浴室呢?”这样上药也能躲起来,不会耽搁事儿。

    米卫国眼睛一亮,将脑门一拍:“对哦,房子翻新太费钱,搭个洗澡间倒是可以的!用竹子搭一个棚屋,就是费些功夫的事儿!”

    说着,他连身上的搔痒都顾不上了,踱着步子就开始在院子里丈量。

    他们家的院子是一个十米见方的小院子,院子前面一分为二,一边是自留的菜地,一边垒着猪圈并厕所,就已经非常紧巴巴了。

    后院倒还有一小块空地,平常福福就爱在那里挖个蚯蚓捉个虫啥的给野鸡吃,偶尔跟小朋友们做游戏也在那一片,不能动。

    米卫国想了想,便转到主屋跟菜地相连的地方,那里有一处两米见方的空地,平常花花就住在那里。

    想了想,他把花花的窝往边上挪了挪,空出来的地方,刚好够他搭一间小棚屋。

    说干就干。

    米卫国套上衣服,抓起柴刀就准备出去砍竹子。

    苏芫:“……你都不休息一下的吗?”

    米卫国:“趁着早上凉快,我把竹子砍回来再睡!”

    说完,就听他“唉哟!”一声,“谁这么缺德往人家家门口扔垃……圾?”

    米卫国两眼发直,瞪着地上的垃圾——麦乳精。然后紧着喊苏芫:“老婆,家里又多东西了!”

    苏芫出来一看也懵了:“这……谁送的?跟送钱的人是一个吗?”

    米卫国摇头:“不知道,先收起来吧,这东西还挺贵,找到主人再还给他。”

    走没两步,他又忍不住笑:“这谁也挺有意思,是想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吗?”

    说完,他便将这事抛到脑后扛着柴刀上竹林去了。

    至于耿翠翠留的纸条?

    刚刚米卫国一脚踹翻麦乳精罐子,那纸条也早被风吹得不知道哪里去了。

    于是躲躲藏藏的耿翠翠在河边小树林里等啊等,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又金乌西沉,小树林里的蚊子都被她喂胖了一圈,也没等来人。

    可怜这耿翠翠在小树林白等一天,米卫国却是忙得热火朝天,早就将早上捡的那罐子麦乳精忘到了脑后。

    他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就把需要的竹子全部砍回来,中午稍稍休息了一会儿,就起来去老宅那边请了父母兄弟过来帮忙。

    由于不需要挖很深的地基,一家人一下午就把小棚屋搭出了个雏形。家里木料是现成的,四周用结实的木料搭成框架,早上米卫国砍回来的竹子被对半劈开,锯成长短不一的小段,就等着晾一晾之后就可以钉到框架上做墙。

    米卫国在家里忙着搭棚屋,苏芫则独自去了趟镇上,将昨天晚上米卫国割回来的生漆卖到收购站,挣了二十二块钱。再加上昨天剩下的八块钱一起,就把村里之前借过钱的人家一一还清了。

    忙完这些,天也就快黑了。

    晚饭苏芫准备的是时蔬麦饭,用白面跟洗好的大米一拌,再掺上些过了精筛的细玉米面,土豆、红薯切大块,蔬菜切丝,所有东西混合均匀,拌上清油,盐,酱油等调味品,再上锅大火一蒸,一锅量大管饱又营养美味的麦饭就好了。

    这样蒸出来的麦饭又香又甜又糯,而里面的蔬菜丝则正好爽口解腻,不至于甜得发慌。

    即便不加任何配菜,一人也能吃它三大碗!更不要说还有弹牙劲道的熏肉跟入口即化的卤味作配。

    这一顿饭,就连饭量最小的福福都吃了两小碗才停。更不要说本就饭量大的米二哥,他直接连干五大碗,撑得实在撑不下去了才停!

    “嗝——”

    米二哥放下碗,长长地打了个饱嗝,瘫在座位上,“弟妹,你这厨艺真是绝了!我要是三弟,只怕早就肥成一头猪了,也难为他跟你过了这么多年,身材还一直保持着没胖。”

    米卫国白他一眼:“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,一点自制力都没有?美味虽好,但也要懂得节制。否则的话……”

    米二哥:“否则怎样?”

    米卫国起身,自厨房端出一锅在井里湃了一下午的甜汤出来,一人发了一碗:“……否则,你一次性吃太多,剩下的美味就尝不到了,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米二哥眼睁睁看着那清甜爽口的甜汤自鼻前飘过:“!!!”不讲武德!为啥之前不告诉他还有饭后甜汤的?!

    偏米大哥还在火上浇油,“滋溜~”一口下去,摇头晃脑:“嗯,入口微凉,下肚回甘。多一分则太甜,少一分则太淡,解暑消腻,实在是这炎炎夏夜必不可少的消暑圣品!美哉,快哉!”

    米二哥:“!!!”

    劈手夺过一只空碗,强撑着坐起:“扶我起来!我还可以塞缝儿!”

    就在大家被贪嘴的米二哥逗得哈哈大笑的时候,院门突然被人拍得山响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林碧莲那气急败坏的声音也在外面响起:“苏芫你个不要脸的臭biao子给老娘滚出来!!!”

    *

    “苏芫你个不要脸的臭biao子给老娘滚出来!!!”

    众人顿时面面相觑,林碧莲这条疯狗又咋了?

    苏芫一脸懵逼,今儿她在村里还钱的时候还碰到林碧莲来着,当时对方对她的态度虽说不上多好,却也还算正常,哪像这会儿,简直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。

    冯秀萍霸气起身,护着苏芫往后站了站:“三儿媳妇你别管,我来会这老货。”

    “是谁吃屎连嘴都不漱就在那里满嘴喷粪呢!没得污了旁人耳朵!”

    冯秀萍“哗”地把门拉开,一脸凶戾地瞪着外面的林碧莲。

    林碧莲不曾想竟然是她来开的门,顿时瑟缩一下,但是转眼她就又挺直了腰杆,自背后拖出一个人来——

    “陆拾丫?你咋跟这老货混一起了?没得自降身份!”看着来人,冯秀萍顿时惊讶无比。

    陆拾丫是陈秋菊闺蜜,两家关系好,常有来往,是以她有此一问。

    又看她脸色通红,眼睛也是红通通的仿佛被谁欺负了一样,冯秀萍顿时以为她是被林碧莲挟持上门,当场就怒了,“唰”地自门后抽出一把大扫帚就要开揍:“拾丫你别怕,有我秀萍姨帮你出气!”

    说着,就是重重一扫帚砸在林碧莲腿上,砸得后者“嗷”地一声,弹跳开来。

    原本冯秀萍以为这样揍一顿,这老货就要跟往常一样怂得逃走时,哪知这老货竟然就地一倒,拍着大腿就开始嚎——

    “嗷!没天理了嗷!这小的勾引我儿子,老的还要打人!这一家子都是不要脸的浪荡货!我道是谁那么有本事养个药罐子天天打针吃药呢!原来全靠的是浪荡不要脸!”

    所有人:“???”啥意思?

    所得冯秀萍发一声喊,正要再揍,哪知林碧莲却是迎面掷来一卷东西:“你说,这七块五毛钱是不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儿媳妇还给拾丫的?”

    苏芫挤过来一看,顿时认出地上那卷钱正是下午她还给拾丫的。之所以能认出来,是因为这卷钱还是之前小福福在炕洞里掏出来的那卷。

    她欠拾丫七块五,但是当时身上除了一个十元整票,便是这六块八的毛票并七毛钱了。当时寸的是拾丫也没零钱,她便将那六块八毛票用了,心想日后再破开钱再把这六块八补上就行。

    哪知这一还,却出了事。

    拾丫男人下午拿着这钱去镇上打酒,正好碰到一同买酒的林碧莲,这老婆子看到钱,当场就发飚了,先是诬蔑拾丫男人偷钱,后来得知这钱是拾丫给的之后,她又张嘴就说拾丫偷人骗钱。

    一行人在镇上吵吵嚷嚷把执法队都差点吵来了,最后拾丫才说这钱是苏芫还她的。

    偏偏这时候又有个好事的,说昨天在镇上看到苏芫偷偷摸摸单独跟李铁栓一起说话,举止神态十分亲密,说完后者又买了四个包子给她,还说分福福一个。

    林碧莲这一听还了得?

    当即酒也不买了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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