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喜欢我?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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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失去视觉, 其他感官会变得细腻起来。

    比如窗外生长着大片草木,盛着烂漫日光。枝桠叶尖探进窗户缝隙, 散发出清淡微微的气味。

    那里走过很多午间自由的学生,欢声笑语模模糊糊的, 充满活力。

    还有脚步声。

    稍轻, 稳稳的。犹如一只长得大大的猫, 拥有着不符合体型的敏捷轻巧,悄然接近。

    身上依稀带着烟草的味道。

    一切都很清晰,阿汀下意识想要皱眉头。但因为他走到身边来了, 只能忍住,小心翼翼控制着呼吸。

    视线。

    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下来了。在肌肤面庞上分分寸寸、狠狠的游走,看得她有点儿手不是手脚不是脚,侵略性太强了。

    别看啦。

    眼皮蠢蠢欲动的时候, 左手被捉住了。

    要说十指连心的话, 五指该有半颗心吧?

    这半颗咚咚跳动的心脏就落进他手里, 一下子还舍不得捏死。就在这儿摸摸那儿碰碰, 肆意把玩着欺负着它。

    冰凉的触感划过手背, 有什么东西戴在手腕上。大约被翻过来看了看, 手腕外侧忽然落下一个轻轻的、柔软温热的触感。

    什么东西?

    来不及思量, 他俯身压过来,影子阴阴凉凉的。越压越低,似乎正面对着她, 逼近到咫尺。

    实在弄不清楚他要干什么, 不禁生出毛骨悚然的心情。但现在更不适合睁眼。阿汀动了动尾指, 只能继续扮演一块沉睡的木头。

    他的呼吸途径过半张面庞,最后停留在耳边颈侧。好像大概也许,无声笑了一下?一团热气打在敏感的地方,好痒啊。

    又往上挪了丁点,就悬在耳窝那块。他嗓音喑哑的说了一句:“还不想醒么?”

    语气里带着点玩味,好像还藏着点宠。阿汀忍不住蜷缩起脚趾头,眼珠子稍稍挪动。软软的耳垂被碰了一下,好像又被小小舔了一下。

    舌尖黏腻滑热的触感,吓得她猛然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醒了啊。

    陆珣慢悠悠直起上本身,好整以暇。

    差不多认识到自己彻底暴露的事实,阿汀温温吞吞坐起来,白皙的脸就在他眼皮底下慢慢涨红,涨红,化身白里透粉的水蜜桃,千年修炼成精的茫然一小只。

    你是不是亲我耳朵了啊?

    是不是还偷偷舔它了啊?

    这种话几乎要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心脏扑通扑通跳,昨天在他身边也是这样。

    阿汀眨了眨眼睛,又眨了眨。仔细想了想,又想了想,忍不住小小声问:“陆珣,你是不是……喜欢我啊?”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喜欢我?”

    清糯的声音落在医务室里,小姑娘大睁着眼睛看他。场面一时十分寂静,徒有日光浮动。

    啊。

    比想象中来得快,这就开窍了么?

    抱着这样的想法,陆珣一眨不眨看着她,眉目冷冷倦倦,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承认: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“喜欢。”

    其实不仅仅是喜欢,不仅仅是那种浅薄感情而已。

    但下一秒她躲开他的视线,很困惑的皱起眉,细声喃喃:“猫也总喜欢舔我。”

    猫喜欢凑过来舔她的鼻尖脸侧。不过那得趁着陆珣不注意,不然他会毫不留情地拎起它,往外一丢。猫有时不太服气,一人一猫便要反目成仇,大打出手。

    就是喜欢的意思吧。

    人和人之间不能这样表达心情,被人看到会闹出大事的。阿汀煞有介事地这样说,一如当年教他练字教他算数,教他好好穿上鞋子的小小老师。

    原来如此。

    把他当小孩,把他的喜欢当成对玩具对事物,也只是那种纯粹直白的心情而已。

    真不知道她在自欺欺人,还是存心折腾他。

    啧。

    陆珣不悦地垂下眼帘,好像是笑着的,好像又没有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怪物了。”

    他如是的说,语气低沉而危险。

    重点是什么都不懂,还是是小怪物?

    抑或是别的什么?

    阿汀说不好。

    只知道沉默疯狂而迅速的蔓延,他不走,冷冷站着,带着点儿较劲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你生气了吗?”

    阿汀眼神闪烁,补了一句道歉:“对不起,我老是忘了你长大了。以后不这样说你了。”

    尽量记住,不用教训的口吻跟你说话了。

    她说:“我也喜欢你的,只是。”

    话戛然而止,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因为阿汀喜欢的人有很多。爸爸妈妈日暮村,山山水水阿猫阿狗。但凡不太坏的东西她都喜欢,陆珣是里头最不一样的存在。

    即使是最不一样的存在,还是无法确定,这种喜欢是不是那种喜欢,那种喜欢又是什么样的喜欢。

    小姑娘苦苦思索,两道眉毛忧愁的皱在一起。

    偏头瞧见手腕上色泽莹润的玉镯子,就特别小心的问:“这是什么?“

    试图转移话题啊。

    她的小心思太稚嫩了,在老练的他面前单薄得可怜。陆珣看穿她的懵懵懂懂,顾虑,不敢把话说得太死。

    这时候几乎想狠狠咬她一口,皮肉带血咬下来,让她疼得清醒,或许还会因为畏惧,不得不主动缩进他的怀里———

    啊不行。

    又冒出这种想法了。

    陆珣强迫自己转念去想:她很在乎他,懵懂但坦率。至少没嫌他痴心妄想,也没赶他走不是?

    转换看待事物的角度能影响感官,这件事是真的。不快的心情总归淡了点,他拉来凳子坐下,到底不舍得冷落她。便不喜不怒说了句:“玉能养身体。”

    他肯说话,阿汀就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不过玉镯子是浅浅的绿色,内里纤细的纹路很好看,称得皮肤白白花花,一看就是贵重东西。她不敢这时候摘下来还他,便摸着口袋问:“这个要多少钱啊?还有上次衣服皮鞋好多东西,我不能白白收那么多东西的。”

    家里头爸妈疼得紧,经常给零花钱。

    日暮村里头的日子过得平淡悠悠,无病无灾无杂念,阿汀很少主动花钱买东西。久而久之存下不少钱,特意带了五百块巨款还他。

    万万没想到今天又多了一个礼物,她摸着玉镯子,不好意思了:“我带了五百块,剩下只有生活费了。不够的话,之后再还你行吗?”

    钱是陆珣现今最不缺的东西了,他直接忽视掉自己不想听不想说的话题,不答反问:“糖呢?”

    “糖带了,钱也带了。”阿汀抬起手腕问:“这个要多少钱啊?”

    一副较真儿样。

    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,陆珣散漫抬起眼皮,提起另一茬:“我用过你多少钱,吃过你几顿饭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要算就彻底,你先把过去的帐算明白,我再勉为其难陪你算算眼下的。

    阿汀领会他的意思,严肃:“不能这样算的。”

    非要这样算。

    陆珣充耳不闻,直接摊手要糖,又赖皮又狡诈。阿汀板着脸与他对视良久,败下阵来,不得不拿出备好的糖。

    “给你。”

    给你。

    她给他糖,他给她一打信封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稀里糊涂接过来一看,并非那种土黄色的邮局信封。它们花样新颖,隐约带着姑娘家的香气。应该是情书。

    “这是别人送给你的,你不能给我。”

    阿汀想把信封还给他,看他满不在乎的神色,没忍住的说:“情书不能随便收的。”

    “没收,塞在门底下的。”

    对哦。

    为了方便教官们,学校腾出好多间寝室让他们暂住。陆珣自然也有,女同学写完情书,让男同学帮忙塞一下,能够避免被当面拒绝。

    “你收着要留就留,不要就扔。”

    果然还是这样,不管是谁给的好的坏的东西,总要交给她,就像她卖了草药,数目不小的钱交给爸妈一样。

    阿汀无奈的将信封叠整齐,又听他沉沉道:“反正我的给你了,你的必须给我。”

    好任性啊。

    想要拒绝的,然而抬头正对上他浓黑的眼眸,里头满是独属于陆珣的光芒。即使变了色,依旧漂亮而厉害。

    不由自主答应了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乖乖的一个字而已。

    仿佛猫被从头到尾顺了毛,陆珣眉眼间的戾气消散很多。转身拿来样式考究的饭盒,揭开盖子,香气扑鼻而来,显出绝对不出自食堂的丰富菜色。

    有鱼有排骨还有菜,阿汀看了就笑:“还是最喜欢吃鱼吗?”

    他随口嗯了一声,拖来小桌。满满一盒子菜摆上去,粒粒分明的白米饭摆上去,竟然还有阿汀喜欢的鸡蛋丝瓜汤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时隔三年的台词,猫又被顺毛,要有尾巴的话,估计得绕到凳子底下,得意忘形的跳小舞。

    陆珣难得愉悦,忙着给她递筷子拿汤匙。

    窗外阴下来了,风凉了点。阿汀夹了一块鱼片,忽然问:“下雨军训会暂停吗?还是推迟?”

    按理来说要在教室里开大会,进行思想教育。架不住陆珣总教官这里没有死规矩,他想怎样就怎样,她想怎样他就怎样。

    根本没有原则。

    “你想出去?”他看出她真正的意图。

    阿汀的确想出门,知道他要盘问的,便老实交代:“想去中药堂看看的。”

    陆珣临走前留下中药汤的店铺转让契约,河头那间铺子由此归到宋家小屋。

    这事没让别人知晓。

    老大夫照旧坐镇铺子,村民们按样式按规矩采摘本草,经过小屋经过老大夫,再流往外头。渐渐的,家里腰包充实了,有资本来北通买大房。小孩老人有事干,村里的家家户户也多了一份小钱,日子过得越来越好,足以在邻近几个村里称大王。

    期间外人眼红来闹过,被全村子齐心协力怼回去。甚至惊动过县长副县长,但无论如何,通过种种手段,日暮山毫发无伤。

    所以谁也没想到,最大的难处会出在老大夫身上———他年近九十,家中儿女下达最后通牒,希望老父亲回到故乡颐养天年,好让儿女们膝下尽孝。

    中医大夫并非世间独有,不妨事。只是他背后拥有四通八达的人脉与线路,这一走,倒腾草药的活算是废了大半。

    草药生机关乎小屋,关乎整个村子,只许兴不能亡。宋于秋动了心思,想筛选可靠的人重新建立属于自己的流通道路。

    阿汀察觉他的心思,父女俩在桌上心照不宣碰个眼神,彼此在不言中成功达成分工:她提早到北通打探愿意接手的药铺,他把老大夫多留住两个月,顺带打探消息、物色人手。

    这事委实不好做,组织投机倒把该是重重的罪,连林雪春都被蒙在鼓里。

    宋敬冬猜到七八分,闭口不谈佯装不知。也就在陆珣面前,阿汀毫无保留的说了。

    搁在以前就是说说而已,因为他不知世道,弄不明白这些玩意儿,宁愿上山抓鱼。

    不过今非昔比了。

    “火车抢劫记得么?”

    筷子头拨弄截成两段的红烧鲤鱼,陆珣漫不经心道:“北通附近路上犯事的更多,杀人越货案子堆在公安局里,管不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绕远路走小道不行吗?”

    阿汀开动脑筋,“或者不到北通来,往别的地方卖?”

    大城市里有钱人多,注重身体康健。只要挑个近处儿的大城市,避开穷凶恶极的罪犯就行。

    陆珣眼也不抬的否决,“不行。”

    难道每条路都有恶徒吗?

    阿汀面上带着疑惑,成了不明世道不谙世事的小不点。而他在生意场上小小摸爬滚打一番,被不少人称为吃人不吐骨头的年轻奸商,大可以笃定的说:每条路都有。

    或者说早晚会有。

    陆家有个陆京佑,算是国家军事方面举足轻重的地位,离政治核心很近。因而整个陆家都知道,国家会在三个月后的会议上发布重大决策:对内改革,对外开放。

    说来很复杂,本质就是放优秀外资力量进入国内市场,冲击落后老旧的固有资本,从而促进经济全方面的发展。

    不难预测。届时必定出现大批下岗工,贫富差距拉开,社会产生动荡。除去首都北通这类数一数二的大城市,其余地方的治安难有保证。

    车匪路霸是近两年重要的治安问题,少说三年内只会愈演愈烈。抱有侥幸心理走小路,万一哪天货丢人亡,抓不住劫匪,宋于秋这幕后老板便要背上人命了。

    其中内幕种种,陆珣用上最简单的方式来说明,阿汀大致明白后,第一反应是感叹:原来改革开放前期还引起过动荡啊。

    接着就觉得高兴。

    离开日暮村的后山,陆珣依旧有本领占领新的山。他还是威风凛凛的山大王,无所不能,对事事了如指掌。真好。

    她很喜欢看他这样,天底下没有他办不成的事,这股天生的傲劲儿世间罕有。

    不免由衷道:“你好厉害呀。”

    这话来的突然。

    陆珣动作稍停,她已经欢欢喜喜的低下头,“谢谢你说这么多。等家里有电话的时候,我会告诉爸爸的,看他怎么说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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