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1、登杏榜改变玉牒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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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二月的天, 还有些寒冷。郑颂贤身上穿了六层单衣,脚下穿的还是棉鞋。

    他的棉鞋进来时被衙役连鞋底都扒开看了看,虽然现在有些不成样子, 好歹能保暖。反正他坐在考棚里不出去, 鞋子破一些也无妨。

    郑颂贤心里十分镇定,下笔也很从容,仿佛这卷子上的题目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。

    长乐郡主府里,刘悦薇和林檀姝正坐在一起说闲话。

    从师兄弟两个进考场那一天开始,姐妹两个就开始心不在焉的, 孩子也扔给了丫头婆子们,吃饭随便扒拉两口, 睡觉也是囫囵一觉就起来, 白天什么时候困了,又随便躺下歇歇。

    林檀姝找话题和刘悦薇说话, “郡主,你说这考场上, 会不会有人交白卷的?”

    刘悦薇也没参加过科举,“应该不会吧,要是说县试, 估摸着有浑水摸鱼的。能参加春闱,都是各省读书人中的佼佼者, 写得文章有好赖, 交白卷是不大可能的。”

    郑晗珺在一边道,“三嫂,我看那戏文里还说有冒名顶替来参加春闱的。”

    刘悦薇笑道,“戏文都是瞎编的,考试的时候不光连祖宗十八代都问个清清楚楚, 连高矮胖瘦都有据可查,想假冒,除非是同胞兄弟长得像。戏文为了让大家看的高兴,编起来没个谱,还有说女人顶替丈夫去考试考了状元的。这不胡扯嘛,考场上可是要验身的,女人家哪里能蒙混过关。”

    郑晗珺笑,“蓁妹妹跟我说,如今外头那些唱戏的,就喜欢编一些太太奶奶们喜欢看的瞎故事,甚至还有拐带人家大小姐私奔的,等有了孩子再回来,不认也得认了。”

    刘悦薇连忙正色道,“你可莫要信那些人的瞎话,婚姻大事,门第也就罢了,若是品性差的太多,两个人说不到一起去,一辈子的日子都难过。你想,那些大家小姐整日见到家里兄弟们读书习武走正经路子,唱戏的小生们长得虽然好看,但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,年轻时图他的容貌,但生了孩子还是个戏子,且他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。等这些看中容貌的大小姐们年纪大了,后悔都没地方哭去。你还记不记得当日冯知府家的四姑娘,你看,冯家落魄了,前头三个姑娘暂时还过得去,冯四姑娘因为走错了路,嫁入马家,现在跟着她姨母表弟回了老家,还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呢。”

    林檀姝也道,“是这个道理,谁家说亲不是大大方方的,那种只想着拐骗人家姑娘跑了,然后仗着孩子让人家岳父家捏着鼻子认下的,都是坏了心肠黑心贼子!”

    刘悦薇道,“拐骗人家的姑娘,就算到手了,也不一定就管用。我听说京中原来有一户有爵位的人家,家里一个庶女,因不大得宠,那戏子来家里唱戏时和这姑娘对上了眼,暗地里让丫头传信,百般哄骗,这姑娘就以为找到了知心人,把自己的金银细软收拾个干净,找个机会出了门,直接跟人跑了。”

    郑晗珺瞪大了眼睛,“那后来怎么样呢?”

    刘悦薇呸了一口,“拐带人家姑娘私奔的能是什么好人,出了京城先把姑娘拢到了手,转脸就把她高价卖给了青楼,姑娘的私房钱也到了他手里。可怜大家子小姐落入泥坑,家里人找不到了,只能把她除族。后来过了好多年,家里有子弟去外地做官,偶然间遇到了姑娘,她已经人老珠黄成了下等妓子,把她赎身后送到了寺庙里。这家人憋着一口气,多方打听找到那戏子,直接活活打死了。”

    林檀姝也跟着鄙视,“拐带人家姑娘,天打雷劈!活该被打死!”

    郑晗珺叹口气,“这姑娘肯定是在娘家得不到宠爱,遇到人家说甜言蜜语,可不就当真了。”

    刘悦薇点头,“可不就是,世人蠢就蠢在这个地方,生了女儿不知疼爱,还不许别人疼爱。就算你真的不疼她,也该教她些道理,让她知道什么人可信什么人不可信。就知道让她贞静贤惠,还说什么无才便是德的狗屁话。无才就是个傻子,哪里有什么美德!”

    林檀姝也附和,“说来还是男人的错,弄一堆庶子庶女,还让正妻视如己出。我说句大实话,谁能疼小老婆生的孩子?做梦呢!咋没见几个男人把老婆娘家的孩子视如己出呢。那什么无才便是德,想来是一些蠢材自己蠢,怕老婆有才盖住了自己,只能让老婆装个笨人,显得他有能耐。也不想一想,自己蠢,就算老婆让着他,难道全天下的人都会让着他。愚蠢不堪!”

    刘悦薇也蹙眉,“这话到哪里去说理呢,这天下男人本性就是贪多。我爹因为不愿意纳妾,惹了多少风波。这些男人,整日不知道做正经事情,就知道纳妾。自己蠢,还看不得家里女人比他聪明。”

    姐妹三个叽叽咕咕说了半天,把那些不像样的狗男人都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
    骂完了,郑晗珺道,“还好三哥和庞大哥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
    提到师兄弟两个,又想起了科举,刘悦薇和林檀姝又忍不住担心起来。

    郑晗珺劝慰她们两个,“三嫂,林姐姐,你们别愁,我觉得肯定能中的。”

    能中已经不是目的了,对郑颂贤来说,他一个河间省解元,若是名次太低,未免不好看。对庞世渊来说,家里花了那么多钱送他到京城来读书,要是中个同进士,他感觉都没脸回青州了。

    郑晗珺只能拿话安慰她们两个,又把两个孩子叫来,暂时分一分她们的精力。

    这样熬了七天九夜,今年的春闱终于结束了。

    郡主府的吴管事和章内侍一起在贡院门口等着,章内侍还特意穿了内侍的衣裳,众人一看就知道是宗室人家的马车,省得有人来挤。

    郑颂贤和庞世渊一起出来的,二人脸色都有些憔悴,吴管事立刻带着几个人往那边冲了过去,“郡马爷,庞大爷,这里,这里。”

    人太多了,好在吴管事嗓门大,郑颂贤听见后就往这边来了。

    师兄弟两个爬上了车,吴管事亲自驾车,在人群中慢慢找出路往家里去。

    家里早就备好了热水和热饭,二人到家后,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,刘悦薇和林檀姝也不问考试的事情,只带着丫头们好生照顾。

    郑颂贤洗漱吃饱后,抱着沛哥儿亲了几口,然后爬上了家里的大床,狠狠睡了一觉。

    等他醒来后,刘悦薇也不问考试的事情,只和他说些家常话,带着他一起陪儿子玩耍。

    等榜的日子里,二人没怎么出过门。沛哥儿和枫哥儿倒是高兴坏了,爹整日在家里陪他们玩耍,允许他们爬高上低,可以在花园子里挖土扯花,比以前和丫头们一起玩有趣多了。

    五皇子中途上门一次,和二人一起讨论了今科春闱考题。五皇子虽然没参加考试,也自己写了份答卷。

    等五皇子走了,庞世渊对郑颂贤道,“师弟,五殿下真大才也。”

    郑颂贤点头,“可不就是,殿下没有正经参加过科举,原来教导皇子的那些先生们,想必也没有过多关注他,他能答到这个份上,可见真是天资好。”

    庞世渊觉得有些可惜,“要是母族妻族得力,五殿下何必要藏拙。反正他排行靠后,做个才子郡王岂不是很好。”

    郑颂贤看了他一眼,“夺嫡凶险,五殿下这是自保,原也没错。要是五殿下锋芒毕露,这等才华,岂不被天下士子追捧。帝王与士子共治天下,五殿下得了清流的支持,谁还能放过他呢。”

    庞世渊叹口气,“倒也是,希望以后尘埃落定了,五殿下不用再偷偷答题了。”

    郑颂贤嘱咐他,“师兄可千万莫要说出去,五殿下信任我们才给我们看的。”

    庞世渊点头,“师弟放心吧。”

    所有的举子们都在家里或者客栈里耐性等待,等待的期间,也有人三三两两聚会。人家来请,郑颂贤也不会拒绝,带着庞世渊参加过几次聚会,喝喝酒说说话,一起玩耍也行,那等不干净的地方他是不会去的。

    有一些举子,才考完试,哪里不去就直奔秦楼楚馆,美其名曰才子佳人。郑颂贤心里很鄙夷这等行为,家里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和财力培养你,还没为家里人做一件事情,倒先把金的银的用到妓子身上去了。都说妓子可怜,要是没男人去花楼,哪里还会有妓子,就不会有那么多苦命女子落入泥淖了。

    满朝文武的眼睛也盯着春闱考试结果呢,三百名进士,谁不想拉几个来给自己当小跟班呢。不要小瞧任何一名新科进士,很有可能他就是将来的国之重臣。

    春闱太抢眼,静安居士出家的事情就没有那么招人侧目了,但与此事有关的人还是惴惴不安了起来。

    二皇子继续在府里养伤,他已经能扔掉拐杖自己走一截路了,天气稍微暖和了一点,白日里他也不咳嗽了。二皇子遵医嘱,不该吃的一口都不吃,也不进女色了,身边除了二皇子妃没有一个人,只一心一意养身体。

    大皇子有些不安了起来,老三被处罚了,母后去请罪,父皇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做的事情了?可父皇一个字都没说他,也没降他的爵位,难道是原谅自己了?但为何周贵妃忽然要出家呢。周贵妃一出家,皇家玉牒里就没有她的名字了,那么,二皇子该何去何从?

    大皇子虽然有时候莽撞,也是饱读诗书长大的。想到那个可能性,他心里越发不安了起来。要是,要是老二被记到母后名下,他也是嫡子了!

    焦躁不安的大皇子再次铤而走险,买通了给二皇子看病的太医。

    静安居士做了居士之后,不再过问宫里的任何事情,也不参加任何宴会,只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。皇帝吩咐皇后,静安居士的份例仍旧按照贵妃供给,宫里一应妃嫔见到静安居士,不可让其行礼。

    谢贵嫔听说周贵妃出家了,心里又活泛了起来。如今四妃死了一个,出家一个,只剩下两个了,陛下是不是该提一提大家的位份了。

    谢贵嫔自然不敢图谋贵妃之位,她暗搓搓地盯上了陆妃的位置。按照宫里不成文的规定,死人不占活人的位置。陆妃死了多少年了,不能总是空着这个位置。

    谢贵嫔有了想法之后立刻付诸行动,她知道自己不得宠,也不去皇帝面前打眼,就一心一意服侍皇后。王贵嫔见谢贵嫔到皇后面前献殷勤,也忍不住开始动了。虽然自己生的是女儿,刘贤妃不也生的女儿,未必不能争一争。但孙皇后不大喜欢王贵嫔,王贵嫔只能从皇帝身上想主意。她总是想方设法和皇帝偶遇,还让五公主去皇帝面前扮孝顺女儿。五公主自然也希望生母能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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