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3、斩乱麻锦南之死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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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汪彩凤果然有先见之明,她才提了她后娘没几天,汪二太太又来了。

    汪二太太鸡贼,她不去刘家,她直接去了金缕阁。

    汪彩凤正带着人干活呢,张妈妈来叫她,“表姑娘,快来,你那后娘又来了。”

    汪彩凤冷笑一声,吩咐大家继续干活,自己拍了拍手上的灰,去了门外。

    汪二太太笑眯眯的,“姑娘,你最近可好?”

    汪彩凤给汪二太太屈膝行礼,“表舅太太好,表舅太太怎么到这边来了,我们太太在府中呢。这里灰尘大,别弄脏了您的衣裳。”

    汪彩凤把自己的身份摆的很正,她是刘家买来的丫头。到了主子家,还管什么爹娘。她叫表舅太太,一点没叫错。

    汪二太太愣了,然后又陪笑,“彩凤,我晓得你生我的气,你不愿意叫我娘也行,但你爹和你兄弟你总不能不管啊。”

    汪彩凤继续笑眯眯的,“表舅太太说笑了,我如今是刘家的丫头,朝廷法律规定,为人奴仆,眼里只能认主子,不管认爹娘的。再说了,我的卖身银子有一百两呢。怎么,表舅太太这么快就把银子花完了?”

    汪二太太有些不适应,这个继女从前就跟个面团一样,她想怎么捏就怎么捏,这才多久,怎么忽然就这么硬气了。

    汪彩凤仍旧笑眯眯地看着她,“表舅太太既然无事,我就不陪着您了,我还要干活呢。我们姑娘说了,这几天要加紧把这批货赶出来。”

    汪二太太一把拉住她,“彩凤,咱们家要分家了。你爹要被分出去,买一套宅子得不少钱呢,你有没有钱,有的话借我一些好不好?”

    汪彩凤把袖子从她手里扯出来,“表舅太太说笑了,我一个丫头,哪里有银子。”

    说完,她抬脚就要进去。

    汪二太太不干了,“彩凤,你当真这么狠毒绝情?”

    一句话激起了汪彩凤的怒火,她转身看着汪二太太笑了,“我狠毒?论起狠毒来,我哪里比得过表舅太太。我的聘礼,全被你拿去娶儿媳妇,几件衣裳就要打发了我。明知王家是个火坑,还要把我推进去。把我卖了一百两银子还不够,如今又想把我弄回去再刮两道油水?表舅太太,我决情?我要是不绝情,如今我不是被王大狼打死了,就是被你磋磨死了。”

    汪二太太顿时哑然,瞬间又抬起胸脯,“我能有什么办法,还不是你爹无用。”

    张妈妈在一边撇嘴,“我说表舅太太,做人也不能太刻薄了。你也有亲生子,多积德,别让后人跟着遭报应。”

    汪彩凤不想和她多说,“表舅太太回去吧,要银子,一文钱没有。”

    她转身就回院子了。

    汪二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,“老天爷啊,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啊,自己发财了,就不认爹娘了。”

    汪彩凤气得抄起旁边的扫帚就要打她,张妈妈一把拦住她,“表姑娘,可不能。这是只臭虫,你才跳出火坑,不能为这臭虫坏了名声。”

    汪二太太正哭的起劲,忽然,门外传来声音,“是谁在大吵大闹?”

    来人正是刘悦薇,她在家闲着无事,就过来看看,恰巧看到这一幕。

    见是汪二太太,刘悦薇冷笑,“表舅妈这是哪里吃多了酒,跑到我这里来撒泼。你这样一哭,岂不坏了我的财运!”

    汪二太太把眼泪一擦,“薇丫头啊,我找你表姐。她如今发财了,我问她借几两银子她都不干。”

    刘悦薇一个颜色给云锦,云锦立刻把大门虚掩上,又搬了凳子过来给她坐下。

    “哦,表舅妈说的是彩凤?那可真是奇怪了,彩凤是我的丫头,我一百两银子买回来的,怎么舅妈要钱能要到她头上?”

    汪二太太心里暗骂,“薇丫头啊,话是那样说,这法外还有人情么。你表叔没有宅子住了,彩凤是他亲女儿,难道见死不救。”

    刘悦薇顿时哈哈笑了起来,“亲女儿?我呸,你们一家子没心肝的禽兽。这会子知道彩凤姐姐是汪家骨肉了?当日拼了命要把她往火坑里推的时候,他的心呢?你的情呢?”

    汪二太太犟嘴,“天下无不是的父母,谁家婚事不是父母做主。”

    刘悦薇懒得和她多说,“这是我的丫头,你问我的丫头要钱,你是不是眼瞎走错地方了?张妈妈,带两个人送她去衙门,私自拐带他人奴仆,看看是个什么罪名。”

    张妈妈立刻拉起汪二太太就走,“你这个没心肝的狠毒妇人,也就衙门里的板子能让你老实些。走,跟我见官去!”

    张妈妈力气大,一把就拉的汪二太太一个趔趄。

    汪二太太顿时哭了起来,“我不去,我不去,问女儿要钱还犯罪了不成?”

    张妈妈拉着汪二太太走了好远,半路上,汪二太太挣脱开跑了。

    汪彩凤气得哭了一场,刘悦薇安慰她半天。

    第二天,汪彩凤干了件让全青州人眼珠子都惊掉的事情。

    她拿了根绳子跑到了汪家大门口,用死去的亲娘陈氏的口吻对着汪二舅两口子兜头就骂。

    “汪老二,你个不要脸的禽兽。我把女儿托付给你,你就是这样对她的!女儿都上吊了,你还要把她往火坑里推,又把她卖给人做奴仆。如今女儿成了人家的丫头,好容易有点好日子过,又让你那不要脸的婆娘去找她要钱!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!女儿十七岁还没嫁人,你个黑心肝的贼子。你们既然不喜欢她,我把她带走算了。你等着,以后每天晚上我都要带女儿回来站你床头!”

    这一顿骂让汪家人魂儿都吓没了,都以为是陈氏回来了。门外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,渐渐都听懂了原由,纷纷骂起汪老二两口子禽兽不如。

    只有汪大太太胆子大一些,“弟妹,弟妹是你吗?你回来了啊,你放心吧,彩凤过的好得很。我听说表侄女每个月给她开了不少工钱,那什么卖身也是暂时的,以后等给她找了婆家,还会放良的。弟妹你放心吧,我会看好这个蠢妇人,不让她再去找彩凤的。”

    “陈氏”泪眼婆娑,“大嫂,你是个好人。我们母女命苦,既然这样,索性让我们团聚吧。”

    说完,她把绳子往门楼里的房梁上一挂,脖子一伸,又上吊了!

    老天爷,汪家人吓傻了,也顾不得陈氏附身,立刻上前把汪彩凤摘了下来。

    汪彩凤这才醒了,睁眼看见汪大太太,“伯娘,我怎么在这里?”

    汪大太太立刻对着四周哭喊道,“弟妹啊,你回去啊,别来了。孩子才十七岁,一辈子还长着呢。你与其要带走她,还不如好生保佑她啊。多好的孩子啊,吃了那么多苦,以后该享福了,你可千万别带走她啊!”

    汪大太太哭的声嘶力竭,路边那些心软的妇人都跟着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汪彩凤被汪家人送回了刘家。

    刘悦薇吓了一跳,立刻请了大夫来看,大夫说无事,嗓子略微有点伤,养几日就好了。

    刘悦薇责怪汪彩凤,“表姐,这么大的事情,怎么不和我商议一下。”

    汪彩凤笑了,沙哑着嗓子道,“我知道我爹和我后娘两个人,最是欺软怕硬。他们不敢来找伯父伯娘和表妹,我若不闹一回,以后他们会天天去找我,我岂不是永无宁日。干脆这样闹一场,让大家都知道,我如今是刘家的丫头,和汪家再无干系。后娘以后再来找我,我就算不搭理她,旁人也不会谈论我了。”

    刘悦蓁在一边拍手,“这个主意不错,以后她再来,咱们就装表婶吓她。”

    刘悦薇瞪了妹妹一眼,“胡说,不能总是惊扰亡灵。”

    刘悦蓁吐吐舌头,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汪彩凤喝了碗药,“多谢表妹替我操心,我无事,明儿就能继续去作坊里干活。”

    刘悦薇叹了口气,“姐姐不要多想,好生管着作坊就行。”

    别说,汪彩凤这样豁出去闹了一场,汪家人再也不敢上门了。汪家很快分了家,汪老二照样买了栋小宅子。汪二太太说的没钱,不过是不想动老本罢了。

    解决了这个麻烦,汪彩凤彻底收心,全心全意打理起金缕阁。以前她只管带人做货,眼见着刘悦薇要出嫁没工夫,她把进出货的事情也揽了过来。刘悦薇彻底成了甩手掌柜,只查查帐本子。

    天渐渐冷了,冬月初的时候,青州府下了第一场雪,新任知府许大人上任了。

    许知府来的静悄悄,带的人虽然少,却都是精明强干之辈。他还没来,郑老爷就得到了消息,此人是南安王府许侧妃的亲弟弟。其父是户部侍郎,他本人也极为出色,二十出头就中了两榜进士。现在还不到三十岁,已经官居四品。

    他姐姐是南安王侧妃,南安王是太上皇提起来和皇帝打擂台的,他自己也就成了太上皇党。此次赴任青州,也是南安王运作的结果。

    郑老爷啧啧了两声,这可不是个好糊弄的,不像冯知府,只晓得捞钱。

    郑老爷能得到消息,还是得益于他那封揭发信。巡抚大人是皇帝的人,任下来了个铁杆太上皇党,他自然要多关注。正好,郑老爷写过揭发信,这在官场其实不大合规矩。巡抚立刻发展郑老爷成了青州的眼线,让他有事立刻上报。郑老爷官职不高,不打眼,正符合要求。

    郑老爷不得不从,一来,巡抚大人有命,他一个八品官岂敢不从;二来,他写揭发信的事儿不想让同僚们知道,不然以后谁还和他玩。

    郑老爷误打误撞,悄咪咪傍上了巡抚大人这条粗大腿,也不能算傍上,只是有了某种联系而已。

    巡抚提前给郑老爷送来信,让他看着许知府的一言一行。他要做什么,不要阻拦,若是有重要的事情,务必上报。郑老爷也不傻,说自己官职低微,怕是做不了太多事情。

    巡抚大人接到郑老爷的信后又给了回音,官职什么的,要等机缘。

    许知府来了后,闵同知立刻带着府衙全体官吏们一起去迎接。

    “下官见过知府大人。”

    一众官员一起行礼,许知府立刻上前扶起闵同知,“诸位大人不必多礼,都是同僚,本官初来乍到,以后还请诸位多多协助,我们一起把青州治理的更好。”

    众人把许知府迎接进了衙门,知府衙门的宅子已经很破旧了,从来官不修衙,冯知府在的时候,一直住在外面。这许知府倒不嫌弃,带着妻小直接住了进去。

    许知府的就任,对绝大部分百姓来说,还没有今天吃什么菜重要。对刘悦薇来说也是一样,她只是待嫁姑娘,青州府官员任免看似和她没多大关系。

    这一场大雪,直下了七八天。地面的雪有了好几尺厚,许知府初来乍到,三把火立刻烧了起来。他带着府衙一众官员们,走街巷、下村庄,查看百姓房屋倒塌情况,有无人畜冻死冻伤。

    刘家虽然住在城里,魏氏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。

    刘悦兰和元宝已经七个月大了,每天穿着厚厚的棉袄。天太冷了,烤火把屋子熏坏了,放炭盆怕有毒。最后刘文谦找了几个瓦工来,把他和魏氏的屋子后墙加了一层,中间是中空的。在墙的一角加盖一间小屋子,屋子里头打了个灶,每天烧火不断,烧出的烟气通过整面墙,把整个三间正房都烤的热乎乎的。灶上两口大锅,整日热水不断。家里几十口人,每天需要的热水可不少。

    有了暖墙,两个孩子的日子终于好过了一些,不用再穿成个球,行动也更方便了。魏氏让人在西屋地上铺了厚厚的旧棉褥子,姐弟两个在地上爬来爬去。

    刘文谦原说要给东小院也加盖暖墙,刘悦薇不同意。

    魏氏笑话女儿,“有福不会享。”

    刘悦薇振振有词,“还有十几天女儿就去了郑家,这会子受用惯了,等去了郑家岂不是要难过。再者,我和三妹妹火力旺,不怕冷。要是小小年纪就离不开暖墙,身子越养越娇弱,以后年纪大了可就要遭罪了。”

    魏氏看着女儿,“日子真快,再有十几天,我想看看你,还要让人去你婆家叫你回来。”

    刘悦薇脸上不见一点羞涩,“娘,我肯定会时常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母女两个又开始说这天气。

    刘悦薇提醒魏氏,“娘,要不要让人去庄子上看看,有没有屋子倒塌的,若有,咱们多少也得救济一些。”

    魏氏点头,“你说的对,你爹这些日子又忙着盐铺子里的事情,我自己打发人去问问,就不烦扰他了。你爹这两天天天叹气,要知道那姓冯的这么快就走了,那四万两盐引怎么也不能倒手卖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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