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三合一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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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安室透走进那间房间的时候,琴酒所说的情报贩子,正不紧不慢地调整着唱机的摇臂。

    他坐在老旧的雕花木椅上,侧对着门口,明明余光中看见了有人进门也未曾回头,反而旁若无人地、用向恋人倾诉心迹一般的温柔动作,将铜黄的摇臂轻轻地放了下去。

    黑胶唱片慢慢地转动了起来,红宝石唱针闪烁着细碎的光。花朵状的扬声器中渐渐传来长笛活泼的乐声。

    垂下的长长睫毛遮住了葡萄红色的眼眸,面色苍白的俊秀少年咬着指头,安静而略带稚气地倾听着俏皮的音乐。

    旋律在空旷的室内回荡。一束光从远处墙上的窄窗里透了进来,穿过阴冷的房间,照在他的脚下。

    他并不说话,安室透于是也没有作声,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,打量着这名突兀出现的、计划外的协助者。

    在琴酒口中,这是个莫名其妙的、没什么威胁、但是有点麻烦的人。

    作风冷硬的琴酒,与在藏匿处还要听古典乐的这名青年,相处起来自然摩擦颇多。但帮助他们找到骸塞作为藏身点、又提供了藤村涉的信息,此人至少目前还不能得罪,于是烦不胜烦的琴酒便叫来了他。

    至于为何不叫贝尔摩德——对方似乎不太愿意与女性相处。

    对方看上去年纪并不大,应该比他小上一些,和昨天在侦探社见到的沙色风衣的青年差不太多。

    柔顺的黑发略微有些凌乱,散落在纸一样苍白的面颊边上。似乎十分病弱,在夏天里也裹着厚厚的毛领披风,戴着白色的绒线帽。

    ——可即便如此,从侧面望去,他的身体也还是像纸一样单薄。

    安室透并未放松警惕,反而愈发戒备了。

    在横滨出现的人,即使是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,都可能拥有着杀伤力强于热武器的异能。就算对方真的毫无战斗力,以这样的病弱之躯,敢于亲身上场,在黑手党的眼皮底下帮助组织,此人必定不可小视。

    这一曲并不长。很快,如足尖舞般跃动的乐声渐渐停歇,青年抬起了眼,注视着缓慢停止转动的唱片。

    没有血色的嘴唇边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,他轻声说道:“《安娜波尔卡》。”

    “娴熟的活泼和灵巧。少女的纯稚与笨拙,经过打磨以后,变得优雅、圆滑而充满矫饰——这,是恶行啊。”

    话语中带着一点真切的惋惜。

    即使是在音乐上颇有些造诣的安室透,一时也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。

    乐理上的东西他当然听得懂——这是奥地利作曲家小约翰·施特劳斯创作的乐曲,用欢快明丽的旋律营造出少女翩翩起舞时的场景,意在赞美母亲安娜。

    而所谓“少女的纯稚和笨拙”,指的应该是老约翰·施特劳斯为妻子所作的《心爱的安娜波尔卡》,曲调更为庄重质朴。

    后者因为失之灵巧,被认为不如前者精彩,但面前这人的看法似乎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——可是谁来告诉他,这两支充满爱意的献礼,是如何与恶行扯上关系的?

    对方似乎也并未期待他的回答,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以后,便将那张有着脆弱美感的脸转向了他:“感谢您的耐心等待。”

    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动作优雅地躬身行了一礼。

    “我叫费奥多尔·米哈伊洛维奇·陀思妥耶夫斯基。承蒙那位先生的信任——受托协助诸位,运送重要的货物。”

    名字既长且复杂的青年对倚在门边的安室透露出友好的微笑:

    “非常荣幸能够与您见面——”

    “——降谷先生。”

    安室透瞳孔骤缩!

    *

    人流涌动的车站里,甘茶与织田作之助坐在站台边的座椅上,等待着去往海上交通局附近的电车。

    她所穿的和服,是社长为她在相熟的店里定制的,对行动不会造成太大的阻碍。

    为了尽快赶到藤村涉的死亡现场,甘茶并未更换衣物,仅仅与老板打了个招呼,便拿着惯用的绿色手包,和织田作之助一同出门了。

    由于担心路上可能会出现的堵车情况,他们并未开车,而是选择了乘坐电车。

    于是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。

    身着华丽和服、容貌秀美的少女,和穿着普通的衬衫和长裤、脸上还有未刮干净的胡茬的男人坐在一起。这样的场景,本应显得格格不入,然而二人低声交谈的模样,又似乎显出了某种奇异的融洽氛围。

    一旁的路人,即使需要匆忙赶往目的地,也忍不住向两人投去关注的目光。

    站台边的电视荧幕上,正播放着本年度全国高中生网球大赛的决赛。身穿运动服的中年男记者站在场外,对着话筒,为激烈的赛况做着现场直播。

    “唉,这回也没能看成他的比赛。”

    甘茶的双眼定在镜头中鸢紫色头发的少年身上,可惜地叹了口气——对方的正式比赛,她一次也没能去现场给他加油过,作为亲人还真是失职。

    “本来我还想带着孩子们一起去,让他们亲身感受一下那种超现实的存在的。”

    小孩子的接受能力向来比较强大,如果要打开新世界的大门,还是从小开始比较好。

    ——不然就会像曾经的乱步一样。第一次在社长的带领下,陪她去拜访幸村家、见到了他们打网球的场景时,乱步可是惊得戴上了眼镜,对着场上的人使用超推理,试图看出他们是不是也拥有着异能力。

    不过,要说那是异能力也不为过吧?毕竟他们的招式都那样夸张,而且还都有抽象程度不亚于异能力的各种奇怪名字——

    “蜃景之镜!”

    一球过后,记者激动地喊道:“幸村同学使用了最新的绝招——!通过交替使用左右手,打出毫无偏差的精准球,使对面的手冢同学无法预测球路和旋转!”

    “手冢领域——被封印了!”

    屏幕上,率先拿下两局的、披着外套的少年微微一笑,眉宇间是几近于神明般的从容,精致的面容在日光之下闪耀着光辉。

    网球界的神之子,幸村精市。因为听说他本人并不太喜欢这个略显弱势的称号,升上高中以后,已经少有人这样称呼他了。

    ——同时,也是甘茶过世的父亲,幸村荻人兄长的儿子,她的堂哥。

    幸村精市比甘茶年长一岁,如今正读高二。

    因为相处时间寥寥无几,从前也说不上关系有多好,但在幸村因急性神经根炎入院、甘茶常去探望以后,反而莫名其妙地变得亲密了起来。

    连带着甘茶也认识了他的队友。熟悉了以后,她这个逃课选手,甚至还帮英语苦手的同级生补过课。

    原本甘茶都已经答应了他的邀请,昨天傍晚就该去往比赛地点的镰仓,可惜被突如其来的委托打乱了计划。

    记者的解说还在继续。

    “手冢同学将会如何应对呢——他会离开他的「领域」吗?”

    “不,他没有——这、这种光芒!是无我境界!不,不仅如此——这是最高等级的无我境界!”

    “——天衣无缝之极致!”

    听见了熟悉的词汇,甘茶笑了出来,看了眼身边的红发男人。

    “这个的话,说不定你也能做到哦,织田作先生。”

    少女略带调侃地说道:“要不要下次试试看,和精市打一场?”

    她话音刚落,场上局势一变,音响中又传出了一阵巨大的欢呼声。

    “零感网球!”

    记者因兴奋而面色通红:“幸村君反向使用了他的成名绝技「灭五感」,通过剥夺自己的五感,以此来避免手冢君天衣无缝光芒的影响!”

    “但是,与此同时,他将自己打网球所必须的感官提升到了极致——简直令人难以置信!这是怎么做到的!”

    红发男人看着镜头带过的、坑坑洼洼的隔壁球场,面露沉思。

    这样看来,网球运动确实如同少女所说,是和异能差不多的、超现实的东西。

    既然如此,那么和这些少年打球的话,他的异能应该是能够示警的,所以试一试大概也没有关系。

    “啊。”于是他用很平淡的语气答应了下来,紧接着又道:“但是我也没有和他碰面的机会吧。”

    “有的哦!”

    少女双手合十放在脸侧,十分愉快地笑了起来:“跟精市发邮件道歉的时候,他说比赛结束以后,回家正好也要经过横滨,准备和队友一起顺路来看看我呢。”

    “具体时间虽然还不确定,不过应该就在这几天。”

    她露出了干劲满满的表情:“好,要抓紧时间解决委托了!”

    说到委托的事情,少女扫视了一圈四周,拉了拉织田作之助的袖子,让他凑近一点。

    织田作之助顺着她的力道低下头,而甘茶微微探身,靠近男人耳边,压低声音道:“我还是打算联络港口黑手党。”

    那边的罪犯可是有三人以上。虽说织田作之助一人能够打三百个,但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分散开来作乱,若是要抓捕的话,还是同时进行比较合适。

    就她亲眼所见的、东京警察厅来的人,除了那位安室先生以外,其他人的水准实在堪忧。做做杂活还行,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,她并不放心。

    工藤虽然也还好,但他如今的身体就是最大的限制与不利——若不是他给她展示了一下威力堪比网球的奇幻足球,在安室透行动受限的现在,她都要考虑是否需要安排人保护他了。

    毕竟工藤也是个侦探,而侦探需要被武装起来嘛。

    总而言之,为了降低各方的损失,提高工作效率,联合所有能够派上用场的力量势在必行。

    再说此事原本也与港口黑手党有关。被他们拒绝了的组织,竟然避过了他们的监控,进入横滨四处钻营——这样损伤他们威严的事情,如果不通报港口黑手党就处理掉,或许还会被认为是黄昏的侦探社在越俎代庖呢。

    中午接到了消息,说藤村涉已经办好了通关文书,她原本打算打工告一段落,就去联系港口黑手党的,然而藤村涉忽然就被害了。

    关于杀死他的凶手,即使还未看见现场,她也有了两个怀疑的对象。

    第一个当然是黑衣组织的三人,以及那名身份未明的情报贩子。而第二个,就是港口黑手党。

    但在她心中,港黑的嫌疑要轻得多。毕竟藤村涉为黑衣组织安排的是光明世界的通路,与港口黑手党无关——但仍然存在他作为违逆港黑意愿之人的协力者、受到牵连的可能。

    只要确认藤村涉的死因与港黑无关,她就要通知那边的人了。

    电车在面前缓缓停下。

    两人起身走进车厢。此时并非高峰期,他们很快便在乘客并不算多的车内找到了位置坐下,继续之前的话题。

    “所以你才没有让他跟上来。”

    织田作之助所说的,是临走前被少女以“这边的事情我们出面就好,请你关注安室先生那头的联络”这样的理由支开的工藤新一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甘茶应了一声,同意了他的说法。

    “今天会和港黑那边的协助者见面吗?”织田作之助问道。

    少女摇摇头:“不知道呢,我还没有发出消息。但港黑的效率一向不低,我担心他们撞个正着。”

    “当年协助我们的人,是那位带领黑蜥蜴的、名叫广津柳浪的老先生吧?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,交流起来并不困难。如果是他的话,就算让工藤君见到也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,这次来的会是哪一位,谁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少女撑着下巴,面上露出一点苦恼的模样:“我希望是中也先生——都已经凑巧和他遇见过了,港口黑手党的首领,也该放弃把他和我们侦探社隔离开的方针了吧?要我说,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必要,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多疑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总之,只要不是那一位就好。”

    甘茶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:“那位自称「祸犬」的黑衣异能者,芥川龙之介。”

    对于这个人简单粗暴斩断一切的作风,她虽然没见过,但也有所耳闻——总觉得那是不太好合作的类型。

    “不过我想,港黑首领应该也不会把通缉令上的面孔,送到警方面前吧?虽然是东京警方来着……”

    她小声嘀咕了一句,接着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,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织田作之助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对于太宰这位弟子的作风,他倒是有所体会。

    他们曾经交过手,那是两年以前的事情了。当时,被他从纪德手下救下的芥川,在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,便愤怒地、毫无预兆地向他发起了攻击。

    ——不过,最终还是他稍占上风。

    “没有关系。”

    织田作之助沉稳地安慰了一句。

    少女敏锐地察觉到了过去的故事,双眼在他身上定了一秒,然后便弯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好呀。”于是她很放心地这样说道。

    “不过,我记得——委托人有说过,不方便与黑手党合作吧?”

    提到警方,织田作之助便想到了这件事。他问道:“这样没问题吗?”

    “他要表达的,可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少女提醒道:“他当时说的是——「作为公安的他」、「明面上」,不能与黑手党合作。”

    甘茶竖起一根手指,愉快地说:“但是,由侦探社私底下来进行,就没有任何程序上的问题了。”

    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安室先生不会有意见的。”

    少女的双眼中掠过一丝成熟的了然之色:“作为一名卧底公安,不可能持有那种不知变通的绝对正义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安室透举着手|枪,眉头紧锁,对着面前的人冷声道:“你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,青年面上依旧带着优雅的微笑,声音柔和地安抚道:“不用那样警惕,安室先生。”

    挑破了安室透的身份以后,安全起见,他也从善如流地改换了称呼。

    “对于拥有坚定信念的人,我向来怀抱敬意。”

    在安室透忌惮的注视下,他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就算理念不同,我也十分欣赏您为心中信念奉献自身的行为——并且很愿意为您献上一点绵薄之力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我对您抱有恶意的话,现在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与我谈话了,不是吗?”

    瘦弱的黑发青年摊开手,面上的表情极为真诚。

    “你是说会协助我?”

    “这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。”安室透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,话语间却暗藏刀锋。

    他举起枪的手并未放下:“你目前做着的事情,可是给我们带来了不少困扰呢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嘛……我毕竟还是要靠着买卖情报生活的,这一点还请您理解。”

    对方谦逊地笑了笑,又道:“而我所说的协助,是这样的意思——我这里,一定也有您感兴趣的情报。”

    “比如说?”安室透挑眉。

    “比如说——”

    “那位先生的真实身份,组织二把手朗姆究竟是什么人,以及——”

    青年神秘地笑了笑:“您的宿敌,FBI卧底,赤井秀一的藏身之处。”

    安室透的神色产生了些许变化。

    那是混合着惊讶的、仿佛得到了意外之喜般的表情。望着费奥多尔的灰紫色双眸中透出了几分质询的意味。

    与他对面而立的费奥多尔不禁眉间一动。

    对方的表情转换有些许的停顿。即使训练有素的公安将它控制在毫秒之间,可他仍旧注意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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