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4、云见(2/2)
“你也可以不答应。”
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云见靠在他的胸口，捏着云见的手轻轻摩挲，“你，原本可以不答应的。”
沈西园那正在翻阅最后两本古籍的手指忽然顿住。
她面色淡淡的：“是啊，我原本可以不答应的。如果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，跟周围的人没有那么多交集，没有傅准，没有陆家，没有那些同学朋友，我现在就可以不答应了。”
谈之的声音很淡：“这是你的慈悲，也是你的不幸。”
沈西园看完一页直接翻到下一页，听到谈之的话，她轻笑一声：“慈悲？你把这叫慈悲？可这不过是最普通的人的人生。无论我是什么身份，和人交往，都不是因为什么慈悲，更不是施舍。”
她看向谈之：“这一点，你恐怕永远都不会明白吧。”
谈之捏着云见的指尖细细查看，闻言他的动作也顿了顿，点头：“的确，我是永远都不会明白，也不需要明白。”
沈西园又翻完了一本古籍，只剩下最后一本了，她也没有停顿，直接拿过来开始翻阅。
最后这本上的阵法、功法之类的，比之前那些都要深奥得多，还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。
不过就算这本更深奥，也完全没有拖慢她翻阅的速度。
甚至她翻阅时，还是一心二用。
她一边看一边跟谈之说：“你有没有想过，用我的魂去补她的魂，到了最后，最可能的结果是什么吗？”
谈之看过来：“什么？”
沈西园说：“我们两个融合。”
谈之的脸色顿时黑了。
沈西园不由得笑起来：“看来这是你的死穴。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，我说的是事实。她的魂体已经破坏到这种程度了，用我的魂去补她的魂？倒不如说是让我们两个的魂融合。融合之后，你觉得……她有可能占据主导吗？”
谈之的脸色更黑。
沈西园心情愉悦，继续翻阅古籍：“所以说白了，最终的结果就是我的魂吞了她的魂。若我好心的话，我可以留下她的意识，蕴养着，在蕴养的过程中给予她一点养分，让她的意识可以慢慢恢复，等待某一天，她的意识重新苏醒。但若我不愿意，我只需要一个念头，就能杀死她的意识，让她彻底消失。”
“没了意识，她的那点儿残魂又算的了什么呢？”
谈之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，目光阴沉地盯着沈西园。
“所以，你的意识必须消失。”
谈之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。
沈西园并不意外：“我的意识消失，可就没法救她了。还是你觉得，现在抹杀我的意识，你就能把我的魂和她的魂进行融合？”
谈之：“这一点，恐怕世间无人能做到。”
沈西园微微皱眉：“你既然清楚……又为何会这么说？而一旦我的魂跟她的魂融合完毕，要抹杀她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，根本等不到你来抹杀我的意识。”
谈之淡淡地道：“所以，要在你的神府中提前种下禁制。待你们的魂体融合完毕，这个禁制就可以启动，抹杀你的意识。”
沈西园手中的古籍已经翻到最后一页，这也是最后一本古籍。
她看着谈之说：“抹杀我的意识之后，也不意味着她的意识就能完全苏醒。她的意识非常之弱，没有我主动蕴养，她的意识成长会非常非常之慢。甚至，到你老死的那天，她的意识都不一定能够成长到足以苏醒的地步。”
谈之淡淡地说：“我等得起。这辈子不行，还有下辈子。”
看起来，他已经下定决心了。
沈西园低头，看向这古籍的最后一页。
*
谈之送沈西园出别墅，正碰上了飞奔而来的奚睿。
奚睿跑得气喘吁吁的。
看到小舅和沈西园，他才停下来大喘气。
沈西园看他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奚睿喘了几口气，才忍不住说：“你来我小舅这儿干嘛？”
沈西园没回答。
奚睿立刻说道：“是不是来帮我小舅处理小舅妈的事情？”
沈西园看他。
奚睿有些无奈的样子，“现在……你的事儿不是很忙吗？这么紧要关头，别的事情都应该先放一放啊！”
沈西园眉头微微一动，显然奚睿并不知道什么，只以为她是来给谈之处理谈之未婚妻的事情。
奚睿又看向谈之说道：“小舅你也真是的，我以前多少次跟你说，让我师父帮你处理小舅妈的事情，你都不肯。现在怎么忽然想通了？”
谈之没回答。
奚睿又说：“这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我师父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啊！要是……要是她的事情处理不好，别的什么都白搭。小舅，舅妈的事情先放一放啊，我先把师父带走了，回头等师父处理完那件要紧的事，再帮你处理小舅妈的事情……”
奚睿说着，就拽着沈西园走人，还不忘回头跟谈之摆摆手：“小舅，帮我跟小舅妈问好。走了啊。”
谈之没有吭声，只是看了一眼沈西园。
出了别墅。
奚睿立刻就说：“师父，你也太分不清轻重缓急了吧。那灭世之阵到底要怎么搞？这会儿是分心的时候吗！”
看他着急的样子。
沈西园淡淡地说：“灭世之阵，有眉目了。”
奚睿一愣，赶紧问道：“什么眉目？师父你是不是想出来怎么破解这个灭世之阵了？”
沈西园没回答。
奚睿已经兴奋得不行：“我就知道师父你肯定有办法解决的！哈哈哈我从一开始就觉得，这什么狗屁的灭世之阵，压根儿就是在故弄玄虚，师父你肯定能找到破解之法，果然被我说中了吧！等破解了这灭世之阵，再找找到底是谁布的这个阵法，简直丧心病狂！想要毁掉几十亿人吗？”
沈西园没有多说什么。
奚睿在兴奋过后，又问道：“哎师父，你刚才见到我小舅妈了？怎么样？其实我都忘记小舅妈长什么样子了。以前见过的，只记得好像很漂亮。但是后来出事之后，我都不敢再见，渐渐的就忘记小舅妈长什么样了。后来也一直都没再想过这事儿。现在吧，真让我去想，竟然也想不起来小舅妈到底什么样子了！”
沈西园看了奚睿一眼，那眼神有点儿难以形容。
奚睿有些怀疑人生，他低头看看自己，又看看沈西园：“怎么了？我说的哪里不对？”
沈西园：“没。”
奚睿皱眉，莫名其妙啊这是。
“师父，灭世之阵怎么破解？”奚睿回归正题。
沈西园揉了揉眉心：“你很快就知道了。”
两人还没回到办事处，沈西园的手机响了，是傅准的电话。
她在接电话。
奚睿则开始刷手机。
忽然，他尖叫起来。
“师父！”
奚睿惊慌失措地喊道。
沈西园还正在跟傅准打电话，听到这生尖叫，她看了过来。
电话那端的傅准也在说：“奚睿怎么了？”
沈西园：“没事。”
傅准顿了顿，说道：“明禛大师说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。我也快到了，你在哪儿？”
沈西园：“我也马上到。”
傅准：“那待会儿见。”
沈西园嗯了一声，挂断电话。
她看向奚睿：“怎么了？”
奚睿拿着手机，双眼中充斥着掩饰不住的惊骇：“师父你看！特事APP上有一条消息！”
沈西园：“什么消息？”
奚睿把手机屏幕放在沈西园面前，焦急地说：“这公告是怎么回事？为什么说只有你才能破解灭世之阵，只有你才是钥匙？这怎么回事啊！”
解释是不好解释的。
沈西园说：“别急，很快你就知道了。”
很快，就到了办事处。
这里是特事局的临时办事处，人很多。
当沈西园和奚睿进门的一瞬间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。
奚睿被这架势给吓了一跳。
但很快他就发现，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沈西园身上。稍微联想一下刚才在特事APP上看到的东西，奚睿的脸就黑了下来。
很显然，大家都看着沈西园，并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，而是刚才的那个帖子。
只有她，才是破解灭世之阵的钥匙。
奚睿几乎立刻就想拉着沈西园离开。
沈西园最早发现灭世之阵的时候，谈今和奚睿都在，奚睿亲耳听到沈西园说，要破解这灭世之阵，只有让她以身化解，那意味着什么，简直不言而喻。
奚睿是怎么都不愿意同意这个方案的。
谈今当时也说，不会用她的命去破解这个阵法的。
可是现在，为什么特事APP上会把这个消息放出来？
奚睿不是傻子，用脚指头想都知道，如果世人都知道只有沈西园能够破解灭世之阵，世人肯定会逼着沈西园去破阵，哪怕是赔上她的命。
毕竟在绝大多数人看来，用一个人的命，换取几十亿人的命，这完全是一个毫不费力就能做出选择的题目，再简单不过。
还有更主要的因素是，那个要被牺牲的人，不是那些人自己，是别人。
是别人，就可以打着正义的旗号去逼人献出生命，理由冠冕堂皇。
之前就预想过这种可能。
但是真的到了此刻，奚睿还是觉得气血翻腾，愤怒充斥着胸腔，让他几乎要爆炸。
谈今！
他就不该相信这狗屁的特事局长！
没错，在奚睿看来，泄露秘密的肯定就是谈今，也只有谈今有能力在特事APP上发布这则轰动性的消息。
奚睿咬牙切齿，立刻抓住沈西园的手腕：“师父，我们走！”
趁着这些人还没完全下定决心，也还没收到命令，得赶紧把师父带走，否则恐怕就走不了了！
沈西园安抚地看了奚睿一眼，把他抓住她手腕的手拉开，说道：“别急。”
奚睿眼睛都红了，怎么可能不急？
临时办事处的人，都在看着沈西园，谁都没有说话。
大家的眼神……
很难去理解。
毕竟当你心中已经预设立场的时候，再看谁的眼神，就都会有私人倾向，有非同一般的理解。
奚睿紧抿着唇，做出防备姿态。
他甚至暗中开始召唤莎莎。
如果真的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刻，莎莎好歹也是有一点战斗力的，还有小美丝丝和镜鬼……
对了，还有傅小舅！
赶紧通知傅小舅，让傅小舅帮忙。
别人他不信，但傅小舅对沈西园的感情他还是能相信的。
除了傅小舅，还有他小舅谈之。
虽然他对小舅